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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话事人（第1页）

郭伋思索片刻后，附耳道：“师父，适才我看见宫廷内侍王邑，他怎会来到英雄大会了，此事甚疑，要不要我出去查探一番？”

冯鲂心里一凛，宫廷内侍王邑来到英雄大会，定不是好事。王邑出现，王寻定在旁边，这两人的武功是双人盘龙掌，他们两人配合作战，足以抵得上四五名武林超一流高手。王邑、王寻是王莽的亲侄子，王邑、王寻在江湖上从不抛头露面，江湖客大都不认识他们俩。他们来到英雄大会，必定是奉命行事。难道安汉公王莽要在英雄大会上出手，与赤眉派撕破脸皮。亦不怕得罪全天下的英雄大侠，此中蹊跷他岂能多嘴的。

冯鲂抬头看着院子里，咋咋呼呼的樊崇，胸中恶气丛生，气势夺人，说道：“老二，我们做好自己的差事便行，你不要多事，给我盯紧小霸王樊崇。”

郭伋是冯鲂最得意的弟子，脑子比另两名师弟好使，稍微沉凝一思，便道：“是，徒儿明白了。”

夏日的暖风袭人，让喝过几杯酒的人，昏昏欲睡，赤眉派倒考虑的周到，给英雄大侠准备的凳子是胡椅，后背是靠垫，凳子旁边有拉手，尚能放下凳子的靠背。甚多大侠皆斜躺下，睡起了午觉。院子边上的回廊里，丝竹声亦是缠绕心间的靡靡之音，似乎让人不愿意睁开双眼。更多人在和谐的音律声中闭起了眼睛，打起了瞌睡。原本吵闹的白马寺，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宁静。

英雄大会原本的宗旨便是让赤眉派显赫、风光的出现在大汉朝，帮派的势力以压过丐帮为第一要务。今日是赤眉派骄傲的日子，所有的一切皆向着吕布宽制订的计划发展。虽说大汉朝廷尉府的人来捣乱，但瑕不掩玉，赤眉派在英雄大侠眼里，必定是权势滔天，尚未有人敢夺其锋芒。

赤眉派几名骨干均在想，待到下次英雄聚义，定是赤眉派君临天下之时。与汉高祖刘邦在汉中登基开创二百年基业相同，蔡阳县白马寺便是赤眉门将星闪耀的舞台。

樊崇大大咧咧依然坐在主桌上，与刘永、城头子路、刁子都、庆吾等人，吹捧着金龙仙道花乘辇。他们精力充沛在下午时间亦在谈笑风生，傻呆呆的巨毋霸在邻桌唯有傻笑着瞧着几名美娇娘，他曾有奇遇，老天给予他一身怪异的武功，然而有得必有失，巨毋霸失去了男人的性情，此生唯有猛禽走兽相伴。

刘秀行到茅厕后，来到院子里，瞧见主桌的几位客人，他皆认识。不由调皮的走上去参拜，里面有四位是他的施主，不与他们打招呼说不过去。他临近巨毋霸的桌旁，仰头先道：“大傻，你来了，为何不来拜见小弟。还认识我吗？”

巨毋霸并不恼怒，平常人皆怕他，唯有刘秀敢与他说话，他张开满是香茗的大嘴，点头道：“我岂能不认识你啊，刘秀是吧，双头蛇还想见识一下吗？大哥发号施令，转瞬即至，你不要走啊。”

刘秀未曾想到，巨毋霸不是傻子，倒是挺聪明的人，反过来吓唬他。刘秀立刻变脸，嘻笑道：“巨大哥开玩笑是吧，小弟也是开玩笑啊。你快睡觉吧，下午是百禽门休息的时候，睡吧睡吧，快睡吧巨大哥。”

刘秀的话对巨毋霸如有魔力，巨毋霸方才已有一丝倦意在心头，不由得双眼合闭，两手趴在桌子上，头一耷拉，便睡着了。

这件事让主桌上端坐的花乘辇大吃一惊，徒弟巨毋霸竟然二次都抵挡不住刘秀言语的诱惑，眼前的小孩难道是巨毋霸的克星。他的一双鹰眼牢牢盯着刘秀的面容，誓要将刘秀看透。

刘秀上有点怕花乘辇，躬身大拜道：“花神仙，你老长命千岁，小孙子辈刘秀给你行礼了。刘秀适才看见白马寺面上空有一朵祥云，尚在寻思是谁呢，原来是您老人家来了呀。”

花乘辇哈哈大笑道：“刘秀，小小年纪便能想出别开生面的马屁，大人们都不及你啊。你必比守折门其他师徒好，甚懂礼貌，贫道会祈福于你的，贫道若是活到千年，你定能活到九百九十岁。哈哈哈哈！”

他的实际年纪早已超过百岁，心中已忘记他到底有多少岁了，遥远的事想都想不起来。似忽以前见过这名小孩子，心里感觉到岁月催人老的滋味，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花乘辇记住了这名小孩，让他至死皆没忘记刘秀的面貌，临终还对徒弟巨毋霸提起过刘秀。

刘秀复又给赏他一枚金银币的刘永行礼，因许多人在睡午觉，刘秀不敢大声说话，感念轻声道：“刘永大哥，有你在就是好，鸟语花香的好天气随之而来，小弟刘秀以后做回老本行，必定抬大哥的名号闯江湖。”

刘永笑道：“江湖上倘若知道君子好逑来到，尚能带来好运气，不知有何感想。刘秀啊，在江湖上混饭吃，吓唬人时，大哥允许你抬我的名号。若是混饭吃时，千万装作不认识大哥，这是江湖规矩。知道吗？”

刘秀茫然点头，未成有人告诉他眼前之人，皆是杀手门徒，倘若知道真相，刘秀哪会自己跑来送死。他又给三名杀手门高手行礼参拜，吉利话几句少不了，让三位杀手门高手，俱都微笑点头，夸奖刘秀一番，城头子路道：“小孟尝将来定会有出息，江湖话事人的重担，以后必定到你肩上。哈哈！等到那时金胖子定会变成瘦子饿死。”

其他二人的夸奖词，刘秀只当耳旁风，城头子路的话语刘秀不懂，便问道：“城头大哥，江湖话事人是干什么的，方才你说的金胖子，是谁啊？今天来了吗？”

城头子路斜眼看着刘秀，说道：“小孟尝，你要在江湖上混，便要懂得江湖规矩。金胖子便是万金当铺掌柜，只要你有好东西，他都收，价格合理公道，江湖上救急当是靠他。你做了天大的案子，只要货进了万金当铺，当票一开，便成硬通货了。黑道、白道皆不能向万金当铺打听消息，谁若是坏了规矩，便是江湖公敌。铁扇子门听说过吗？”

得到刘秀摇头摇得似拨浪鼓的回答，城头子路卖弄道：“看见铁木门了吧，铁扇子门想当年可比铁木门威风，铁木门皆要看铁扇子门脸色行事。铁扇子门有多强势你就猜得出来了。唉·······！”城头子路长叹一声道：“物极必反，铁扇子门，便是坏了规矩，他们有批货被万金当铺收去了。不问原委，没有当票便去抢回来。金胖子得知后大怒，行了江湖令，三山五岳的江湖兄弟皆听其号令。泰山便是铁扇子门的老巢，一个月血雨腥风，铁扇子门便烟消云散，死了上千人啊！但江湖上人皆认为值得，有谁不要江湖救急啊？铁木门便是在那时出了大力，这才换来今时今日的地位。日换星移才几年啊？四年、五年······”

刁子都插嘴道：“城头兄别算了，皆算错了，有七年了。我平生第一次受伤便是在泰山驴歇脚十八台，那时啊······”这件事是参加过那次经历的人，一生的光荣，边上几桌人，都发出轻微的叹息声。让铁木门几位当家人，不由得将心神转到遥远的过去，似回到了泰山之巅，玉皇顶峰，与铁扇子门上百名门徒荡气回肠的最后决战，已迫在眉睫。张步等铁木门人，看向刘秀的眼神分外和善，分明是要他过去行礼参拜，面子铁木门也要给的嘛。

刘秀倒好，一个下午皆在院子里行礼参拜，一桌换了一桌，不去一桌便是不给人家面子，总有人招手示意，让他过去一回，江湖往事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守折门是小门派，黑道不靠，白道无名，等着朝廷救济几回，混吃等死之门派。英雄大侠皆在替刘秀惋惜，甚好的苗子，定要被守折门糟蹋了。

刘秀开始听时尚在抗拒旁人说守折门的坏话，但众口铄金，听到后来便知道此言非虚。守折门黑道不靠，白道无名之辈。江湖人称朝廷养着的一条“走狗”，宣扬的道义，连朝廷都不入耳，被朝廷随便扔在邙山，自生自灭。守折门一点点家业，尚要朝廷救济几回。

赤眉派大侠谢禄说道：“哪像老子的门派，皆是老哥的师父打出来的。哼！你的守折门上百名师兄，行走江湖上来便是宣扬墨家理念，白吃白喝白拿，原形毕露后，拍拍屁股便走，江湖上最有名的一句话便是‘宁吃霸王餐，莫遇守折门。’倘若让守折门当武林盟主，一碗水便要端平，我们英雄大侠岂不要吃糠，才能对得起养育我们的贫苦百姓。”

刘秀此时知道一些墨家理念，原来是吃大锅饭，什么都要讲究平等。怪不得师父苏伯阿与我们徒弟吃一样的伙食，住一样的房间，岂不是甚好吗？为何旁人皆不愿意，尚在取笑守折门这种做法。他身穿粗布衣服后，不穿锦衣华服未曾觉得丢脸。守折门不得罪哪一家门派，从不卷入江湖恩怨甚好嘛。以后他能在江湖左右逢源，吃了上家，再喝下家，连铁木门几位当家人亦不觉得可怕了，多好啊。刘秀想通原委，踱着方步回到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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