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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意外（第1页）

这一年注定对经纶来说是经历很丰富的一年，校花忽然要转学了，弄得他很是郁闷。虽然一起同班都快两年了，也没说上几句话。但经纶每天看见她就感觉心里舒服，这种每天让他来学校的动力失去了几分。美好的事物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煽情的道别，也没有依依不舍的送别，就这样悄悄的她就消失在人们记忆里。生活远没有影视剧那样美好，那些煽情的桥段，基本都是编剧自己意淫出来的，骗骗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与没事都会替古人担忧家庭主妇。

有时经纶都怀疑这个清纯的人儿是否真的出现过，但那些年淡淡的单相思确实就在记忆里，经纶多年后想起居然还能记得当初她的容貌，那个清纯的印象，也许永生不会磨灭，记忆就是个奇怪东西，大多是那淡淡思绪的不曾泯灭，反倒是轰轰烈烈的事件到头来，在记忆里都是模糊的影像。

校花走后的一段时间里，经纶感觉时间变慢的感觉，一节课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总是不经意间看向校花曾经做过的位置，这个习惯他用了一个月才纠正过来，那个人儿，的确是走了。

天气接近深冬，日子一如既往，随着李老师学拳击都快一年，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小胖约了几个同学去学校不远的河溜冰。农村的孩子知道什么季节玩什么，比城市里孩子要野得多。这样的生活也比城市里有趣得多。

今天来的人都是同学，小胖、大眼、大脚豆、书呆子、小强、小歪毛、大龙。都是名字与外号的结合。小胖真是个胖子，大眼的确眼睛不小，大脚豆的脚趾绝对正常，为什么得了这个外号呢，就因为他的口头语，说话还有点大舌头：“你看我这一脚球，都是大脚豆的功劳。”于是大家约定俗成，都不叫他的名字，一律喊他‘大脚豆’。反正别人踢球是不是用大脚豆就无从可考了，但他的确是是用大脚豆踢的。

农村的孩子很少能买得起冰鞋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一块三角铁打磨光滑，再把前面的角挝起来，有点像独木舟。再打几个眼穿上皮绳，就是一个简易的土造溜冰鞋。居然还能玩几个花样，很有范。

还有就是制造的冰槎，很像现在双体船，底下按上铁条，人坐在上边，用两个钢筋做成撑杆，像划船一样，很是好玩。

农村孩子的创造性还是很不错的，基本都是最简单装备，但效果还是很不错。低廉的成本带来的乐趣绝不比高昂价格带来的差，也许还更多几分，这种自己制造的玩具在游戏中也许更能得到满足感。同学们互相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经纶自己做的简易冰鞋，是精心加工过的，很是废了几分心思。打磨的尤其光滑，做工算是很精良了。

意外就在最欢乐的时候发生了，谁也没太没注意河面上有几个冰眼，这在河上很多，是不是城市里钓鱼人的杰作。还是农村打鱼人用的冰下拖网留下冰洞，没人去分辨，它们与河面冰颜色不同能看得出来，但前边也有这样冰眼，都已经冻得很结实，除了颜色不太一样，承重力基本和原来的冰差不多。经纶还是大意了，这几个冰眼是昨天新凿出来的，他凭前边的经验以为不会有大事，在别人追他时，他并没有绕过这些，而是直接滑过去。

追他的同学，就看他像潜水艇一样从冰眼里消失了。震惊了三秒钟后，都疯了一样在冰眼边上狂喊。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些冰眼上只是结了薄薄一层。有人赶紧去找人找工具，正赶上不远处有人组织从河里取冰。预备来年卖个好价钱，每年在冰冻得最厚最结实的时候这个行业也是最忙的时候。

现成的人手，有经验的老年人很多，上年纪的人让大家都让开，都散开找冰上有黑影的地方，这条河水的流速很慢，但掉下去的人也不会原地不动，经过找人耽误的时间，人最起码离掉下去的冰眼，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

经过一阵慌乱人们开始镇定下来，都散开在冰面下搜寻。小胖已经哭的鼻涕眼泪都分不清了，几个同学也都吓得不知所措。终于有人在几十米外发现有黑影，上年纪的人叫人继续找，找来年轻力壮拿上冰穿开始凿冰。第一次凿开一看是一堆垃圾被冰冻在下面，经过冰面的折射看着黑乎乎。这样误会了几次才真的发现经纶的所在，上年纪叹气道，人就是捞上来，估计也没救了。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人是捞了上来，这时的经纶气息全无，有经验的老年人要一个年轻人俯身趴下弓起腰来，在身上垫上雨衣把经纶俯身放在上面，让底下的人轻轻的颠，这时就看到从他口鼻里不断流出水来。

有人已经找来了汽车，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去，拼命往医院赶。

看着一路荡起尘土的汽车离去，人们都叹气，估计人到了医院也难救治过来，时间耽误太长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就是几条命也都没了。

经纶的父母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经纶整整昏迷了三天，母亲的眼泪都快流干了。不知是母亲的眼泪感动了上苍，还是他命不该绝，第四天终于醒了过来。小胖和几个同学每天都来探视，每次来都眼泪汪汪的。

李老师与班主任也来过一次，李老师看见经纶这样，不觉眼圈也是红红的，毕竟快一年的接触，感觉这孩子是个不错的朋友。很多私底下的话，也聊了不少，奄然是个不错的哥们。现在看到他这样，也是内心酸楚。

在经纶昏迷时刘文师父来过一次，皱着眉头，只和父亲说了几句话，看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告诉父亲，性命可以保住，但掉进水里这么长多少会留下后遗症。这一两天就可以苏醒，父亲也是烦得要命，也没问刘师父怎么肯定这一两天就能醒过来。

等经纶真的醒过来，父亲才想到刘师父的话，感觉刘老师是个很神奇的人。母亲倒是不问这些，只要儿子没事，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这三天里她几乎在心里祈求了所有知道的神仙，一个母亲的心里当然是儿子比天都大，为了儿子当然会很虔诚的迷信所有宗教。

经纶醒来时，有短暂的失忆，也不是都不记得了，小时候的事都记得很清楚，越是靠近现在的事越是模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别人跟他说近期发生了什么一概的都是想不起来。母亲问了大夫，大夫解释，是因为大脑缺氧时间太长，造成部分区域受损。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经纶醒来第二件事就是动不动就发怒，脾气整个像变了一个人，跟父母动不动就发脾气。心脏像小鹿一样，跳的让经纶烦躁。

生理上就是浑身无力，身体会像抽筋一样，痛的死去回来。只要痛一次，心脏就像被抽空一样，脸色白的吓人。一天要闹上几次，开始还痛苦的发出呻吟，后来有点适应了只是自己忍着，这个是他个性使然，不太愿意被人看做很软弱，但他强忍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尤其是他发作时的脸色，大夫也查不出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阵痛，只能拿落水时间过长来敷衍。

父亲发现刘师父说的后遗症，果然出现了。赶紧找到刘老师请教怎么解决，刘师父跟着父亲来到医院，与经纶聊了一会。让经纶下床试试走路，因大夫一直让他卧床，几天一直没下过地。

经纶还像以前那样翻身下床，当他脚接触地时还没感觉异样。突然他感觉膝盖失去了支撑，人不自觉的跪了下去，师父手疾眼快，一把抄住把他扶着坐到床上。

母亲吓得几乎瘫倒，那震惊的眼神比看见鬼还难看。

他疑惑着看着师父，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怎么了。

师父拍拍他的肩膀：“你躺着吧，过几天就好了。”

父亲疑惑的看着刘老师，也用眼神询问答案。

父亲与刘老师都出去了，床边只留下独自抽泣的母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刘师父不是说了吗，你过几天就没事了。”母亲好像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又好像在安慰儿子。

走廊上父亲与刘老师都很沉默。

“你真的认为，他过几天就会没事？”父亲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也不太确定。”刘师父拿出一盒烟，弹出一支递给父亲，自己也拿出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命总算保住了，剩下的要慢慢来。”

父亲只是默默抽着烟，瞬间苍老了许多，好像精神一下就被什么抽走了。

“让他先休学吧，这个情况，我看上不了学了。”父亲像是征求刘老师的意见。

“嗯，现在只能这样了，我回去想想办法，看看朋友里有没有能治疗这个病症的。”刘老师把烟掐灭。

“那您就费心吧，我估摸这病医院里就是养着，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这个症状。”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了出来，一股落寞弥散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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