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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23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第1页）

“明日便是万寿节，恐怕这天也该变了吧？”秦尽天缓缓起身，凝望着依旧阴沉灰暗的天空，没头没尾的说出这句话。

周世战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淡淡的说道，“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定是丰收的季节。”

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都沉默寡言的饶指柔却不敢苟同，带着无尽的笑意摇头说道，“恐怕未必，或许明年多灾多难也说不定，尽人事，听天命罢！”

本来她一反常态的在众人面前开口出言就让三人惊觉诧异，又说出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无疑让三人更为惊异的同时，却又纳闷疑惑得紧。

秦尽天倒是不以为意，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道，“非是未必，定是必然！”

“哦？”西凉郡主更为疑惑，“不知秦状元何出此言？难道秦状元还知道什么秘闻不曾？亦或是揣测出了什么？”

他却沉默不语，只是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瞧他这副模样，西凉郡主只觉得一股怒火中烧，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柔和平淡，反而冷若冰霜，“既然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当荣辱与共，但看秦状元却似乎心有芥蒂，不愿坦诚相待，若是信不过本郡主与西凉王府，那本郡主转身便走。”苏心蓝说完便起身，作势欲走。

却被他抬手阻止，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微笑道，“郡主何必动怒，秦某只是心有疑虑，不敢随意妄言，若郡主执意想知道的话，秦某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虽如此，可苏心蓝仍是怒意未消，只不过不再作势欲走，而是又缓缓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猛灌一口，随后抬头看着他，显然已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见她这副作态，秦尽天脸上的笑意更盛，小酌一口香茗后方才缓缓说道，“国宁公主未远嫁塞外荒原之前，北狄国的使节团照例入京为陛下贺寿，且不管它是真心实意也好，还是虚情假意也罢，而当年出使大周国的使节团团长却是当年的北狄国皇长子，乌苏皇子。而当年北狄使节团回国之后，国宁公主便叩阶泣血，不顾举国反对，坚持远嫁塞外荒原。细心一想，不难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

越听，众人脸上的震惊便越浓，最后竟皆失神愣住，而后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率先反应过来的周世战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你是说……”

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尽天打断，“不错。”

而后钱万贯接着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乌苏此次强行继位，岂不是，岂不是……”越想越不敢相信，最后竟是紧捂住宽大的嘴巴，说不出话来。

西凉郡主蒙在薄纱下的俏脸也是大感吃惊，一阵阴晴不定的转变后，秀颦紧蹙，疑惑不解的说道，“若真是如此，更加应当相安无事才是，你方才所说的话却又是何意？”

秦尽天却是嗤笑一声，相继解释道，“岂会这般简单，恐怕当年我们的皇帝陛下在这件事中也曾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这般简单，只怕还会复杂更多！”

听他说完，众人比之刚才尤为惊诧。

半晌，没有人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重的叹息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周世战也不例外，长叹一声，望着阴沉的天空，落寞悲寂的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哈哈……”说完之后竟是一阵仰天长笑，只是笑声中充满着无尽的无奈，嘲讽，寂寞，悲凉之情。

虽仰面朝天，但滚烫的热泪依旧随着缓缓闭上的沉重疲惫眸子而溢出眼眶，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而下。

双手紧握成拳，因过于用力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滴滴猩红的鲜血随之涌出，沾染在暴露的青筋上，看上去格外狰狞。而洁白的皓齿也因紧咬着下嘴唇而沾上淡淡的血迹，配上扭曲的面容更显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见他这副模样，众人也唯有摇头叹息，不知该如何安慰。

良久，他紧握的拳头，紧咬的嘴唇才缓缓松开，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琉璃瓦、黄龙墙、绿釉翘角、金檐阁楼，一檐一柱层层叠叠耸立横卧，精巧翻覆地堆垒出的，却是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深陷于其中，给我的唯有压抑彷徨与恐惧，因为这里边，充斥着太多的权力与yu望，有一个让人走不出的迷魂阵。皇家的宫殿、人事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宫殿与人事，只是棋局的一部分。一宫一殿，是棋盘上的权势棋格，一人一事，是左右交错的生死棋线。而深陷棋局中的人，却常常因为各种原因，而孑然不知，唯有被动的入局接受所有环环相扣、步步接踵的一切。我虽贵为大周四皇子，但平生所求唯有自由与自在，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交天下英雄而已，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可笑之极。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独善其身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唯有在这滚滚洪流中无奈的挣扎飘摇，败是惨败，胜是残胜。既然不能逃避阻止，就只能一起沉沦，无论是天堂地狱，尽皆一起，只能期盼来世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秦尽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叹道，“这便是帝王之术，在帝王将相的文治武功背后，都是森森白骨、血泪成溪。若想要改变，现在的你则不该沉沦，有些事终要有人去做才行。”

周世战脸上的彷徨，迷惘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地坚定与果断。

平静淡然的说道，“没有退路了，从皇姐远嫁塞外开始，再到母妃病逝，直至驿站最后的警告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是啊，有些事终要有人去做才行。”

说完之后，望着飘舞的雪花，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同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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