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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1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1页）

“咚，咚，咚……”当三人走至半山腰处时，龙吟山顶的护国寺传出钟声，三人停下脚步，秦尽天转身望向山巅，静静地听着敲击的钟声。

钟声深沉，洪亮，绵长，震撼人心，余音袅袅萦绕盘旋在山谷中。

敲击的钟声也极为特别，紧敲十八下，慢敲十八下，不紧不慢敲十八下，如此反复两遍，足足一百零八下，不多不少。

随后护国寺内竟传出一片哀恸之声，秦尽天不知为何露出落寞的神色，嘴边轻声呢喃道，“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

说完之后，在两人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翌日，护国寺住持无印上师圆寂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座京城。

德高望重，佛法无边的无印上师深得百姓的拥戴，在他们的心中无印上师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堪比皇帝陛下。

举国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万千黎民百姓不约而同的纷纷在门口挂起白幡，祭奠无印上师魂归西天极乐世界。

而周世战与钱万贯也终于明白昨日秦尽天所说的“不好”，究竟是何意。

周世战听闻无印上师圆寂的消息后，最初显然被这惊涛骇浪般的噩耗震惊得无以复加，随后紧紧的握着那把未能拭去血迹的银色长剑。

钱万贯同样先是震惊不已，随后重重的将手中捧着的茶碗摔在地上，随时都带着浓浓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冰冷如霜，眼神中的精明之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嘲讽，失望，与浓浓的坚定之色。

一夜未能安睡的秦尽天服过饶指柔亲手熬制的汤药后，坐在屋檐下，看着无尽的雪花，淡淡的问道，“今日初几？”

站在身后的饶指柔想都未想，即刻回答道，“十一了！”

“近日来发生太多的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之外，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秦尽天依旧看着飘舞的白雪，眉头渐渐紧锁，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未办似的。

而饶指柔总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人，如同肚里蛔虫一般，柔情似水的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初九那****弹断琴弦之后，好像入了魔似的，把自己关闭在书房中，不停地画着她的画像，画完之后，却又将其全部撕得粉碎，画像，撕碎，画像，撕碎，最后终究是体力精气不支，昏倒在地，直至第二日方才苏醒，自然也忘了初九去麒麟阁之事。这两****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再加近日诡异之事层出不穷，你又要劳费心神，总要想个透彻方才罢休，所以我也没有提。”

饶指柔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狐裘大氅为他披上。

满头银丝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乱舞一团，几缕银丝甚至挣脱白玉冠的束发，覆盖在苍白如雪的脸颊上，饶指柔又细心的取下松动的玉冠，小心翼翼的将散乱的银丝聚拢，随后又用白玉冠束好，端正的，紧紧的。

秦尽天想转头，但最终却还是没转，只是百感交集的叹道，“罢了，不过是错过而已，又不是过错，等万寿节之后再去麒麟阁吧，总归还是要去祭奠缅怀一番，心里才会踏实些，秋蝉的遗愿在心中的烙印也能更深几分，如此才会更有信心和勇气面对全天下的敌人！”

饶指柔看着他越来越消瘦的背影，心力交瘁得如同枯槁般，心痛似刀割的同时却又对烙印在他心上的那个她羡慕嫉妒万分，仅是为了一个从未说出口的愿望，便毅然决然的投身龙潭虎穴之中，于自己的生死不管不顾，怎么能不让她羡慕，嫉妒，她多希望那个人是她，哪怕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也毫不在乎。

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的背影，柔唇轻启，绵言细语的问道，“真的值得吗？”

而秦尽天突然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闲庭信步般走过她的身旁，平心静气的风轻云淡道，“值不值得你要问你自己，你姓饶。有些事，有些人虽然已经过去，但我们的心不能也随之过去，须时时刻刻牢记在心中，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人。想必任何一个麒麟阁的人都不会忘记，几十年来的执念又岂能说散就散？希望你也不要忘记，你姓饶。”

说完之后便径直向房内走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饶指柔。

良久，低头愣神的她才缓缓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早已消失许久的背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忘记，饶指柔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万寿节也仅有三天有余，如此盛节典礼，朝政事物自然也暂放一边，不再上早朝，不再理刑名，而不论宫中还是坊间都禁止屠宰，文武百官也休假三日，就连隐藏在暗中的厂卫番子也消失一空，不见踪影。

虽然距离万寿节还有三日之久，但京城中一片张灯结彩，监察军台的军士们用彩画以及绫罗绸缎将长安街与太平街装饰的绚丽多姿，喜庆非凡，一片歌舞升平之繁荣景象。

而北狄国的使节团也在前两日进京，而使节团的团长竟是乌苏可汗的亲妹妹，姬鸢长公主。

秦宅中，三兄弟围着火炉端坐在低榻之上，面前的低案上摆放着烟气袅袅的香茗，而在正中央却摆放着一个棋盘。

棋盘之上落着许多黑白两色的棋子，显然这局棋已开始多时。

棋盘两侧，秦尽天左手端着盛满香茗的精致玉杯，右手则放在装满黑色棋子的棋盅之中，只见他时而悠闲的品着香茗，时而把玩着盅内的棋子。

而另一侧的周世战与钱万贯二人却没有他这般的惬意淡然，反而眉头紧锁，愁眉苦脸。

钱万贯肥大的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棋局，满脸的思索沉思之色，时而还丧气地摇摇头。

而周世战虽是一介军人武夫，但身为皇族子弟其文化底蕴又岂是这般简单？他不仅会下棋，而且棋道一途的造诣还不浅，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深深隐藏潜伏的一面，更遑论皇族子弟？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又岂会真如表面这般？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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