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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匆匆又一年（第2页）

说完，断骨刀划破喉咙，切断了脖颈的动脉，刀尖上捅到脑袋里划弄了几下，鹿形灵兽灵抽搐着没几下就不动唤了，静待半晌待血液流尽，龙冉才确保灵兽的彻底死亡。

熟练的放血剥皮、分筋断骨、去臊取肉，一系列流程下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大块的方肉块被堆砌在一旁，剩余的边角料顺着山崖扔下去，森林会处理的。这些对他来说没有用的东西，对森林来说可是弥足珍贵的养分，化作森林的养料，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日渐正午，气温升了起来，龙冉支起了一个锅子，锅里沸腾着大块的鹿肉，乳白的汤汁翻涌着，大火猛烹没一会水就沸开了，浮起来一个个滚圆的气泡，在浮出来的一刹破裂，一缕香气散逸到空中，直教人勾起馋虫。

龙冉馋得慌，再也没管什么礼节，钩出一块大肉，烫得他手舞足蹈，一边呼呼地叫着，一边没有吃相的直接上嘴咬。一旁小蓝看得着急，左蹦右跳地大叫，生怕龙冉光顾着自己享受，就忘了祂的份。

龙冉又钩起一块大肉，放在一张宽大的芭蕉叶上，帮小蓝吹散热气后，小蓝就忙不迭地一爪踩在肉上，低头用喙将肉撕成肉条，一条条吞咽下去。

没花多大工夫，锅里的汤就见了底，一人一隼吃得肚子浑圆，并头躺在大树下消食，茂密的树冠投下的阴凉正好遮住了两位的身子，晌午的闷热没有袭击高峰上的祂们，在炎热的晌午享受饭后的清凉。

惬意地躺着，龙冉忙着消化肉食里的精华，富含灵力的肉食自肚腹里不断分解出灵力，热量传遍四肢百骸，很是舒适。按照一种龙冉不懂的排序，肉食里的能量会优先供给飞流年圣体，如果有多的，按龙冉的设想应该就是储存起来化作气血，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飞流年圣体“饱”过。

风高云轻，耳边虫鸣声声，腹中饱胀，正是困乏的时候。龙冉只感觉眼皮好沉好沉，不自主地就要合起来了，一个熟悉到几乎刻入灵魂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道：“臭小子，一回来就看见你在偷懒，师父回来了都不起来迎接，没有规矩。”

腾地一下从躺着的姿势弹起来，龙冉禁不住喜上眉梢，但骤然起身导致压迫了肚子，虽然他身体强壮没甚大碍，但上涌的呕吐和胃部撑胀感，还是让他面露痛苦。

一时间龙冉脸上各种情绪交杂，面部忍不住的痉挛，倒是显得很怪异。他强忍着不吐出来，努力把涌上来的异样感咽了下去，他微微弓着身子，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师父，你回来啦！”

齐老无语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曲起食指弹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没顾龇牙咧嘴卖怪相的龙冉，走过去抚摸小蓝柔顺的金羽，本来糟糕的心情好了些许，他招呼龙冉过来，龙冉立马顺从地靠进前来。

自进入十万大山，齐老就将神念覆盖了大半个森林，虽然离开了许久，但是齐老还是经由时光得知了很多自己错过的事，就比如……

齐老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龙冉，问道：“灵儿走了？”

痛苦到几乎胃部痉挛，闻言龙冉立刻安静了下来，他看着齐老，神色认真地答道：“灵儿走了，在师父回来的三天前，被她的家里人接走了，灵儿终于回家了师父。”

齐老收回眼神，望向远方，道：“她家里人是否遵守礼节，有没有为难于你？”

龙冉顿了一下，旋即坚定地摇摇头道：“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师父。灵儿的家里人真的很为她的安危着想，她的家里人毕竟不熟知我们，只是把灵儿接走，没有诘问我们，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了。”

齐老缓摇着头，笑骂道：“你啊你，从小就心善，不忍见人受苦受难。不过你知道，这样的性格在外游历可是会吃亏的。”

龙冉眼中一亮，他仿佛从这句话中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个信息，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父，您是允许我外出游历大陆了吗？”

齐老轻叹一声，似乎放下了心里背了很久的包袱，他似欣慰似不忍看着龙冉，眼中难得的浮现出温馨，道：“我曾经以为，凭着我的实力，可以一直庇佑你，一生无虞直到我生命的终结。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他看着龙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叮嘱道：“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是普通人，龙冉，你生来不凡。你的命运是扑朔迷离的，你的未来，哪怕是站在九天之巅的掌握者，都不能注定篡改。你不会被任何人拘束住，你迟早会走出这片大山的，迟或早而已。如果命运注定如此，我为什么不能主动放手呢？”

龙冉听着咕噜咕噜一大通话，半知不解地提问道：“师父，你说的是什么啊，我不是很能听得懂，不过我好像可以很厉害的样子，这是师父对我的期待吗？”

齐老一怔，旋即笑道：“你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师父对你的期待，明年的九月份，是大陆上有名的学府‘稷陵学府’的招生时节。我允许你出外去见世面，但你要在那里呆上几年的光景，至少要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才行。等到你认为自己的储备足够了，到时候要如何，是外出游历大陆，还是继续在学院深造，全由你自己决定，你觉得这样如何？”

龙冉听着齐老沉甸甸的一席话，眼圈也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师父要离开自己了。他冲上去，环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道：“师父，你要离开我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师父，我不要出去了，我不要去看外面的世界了，师父你可以不走吗？”

暗藏的心事被察觉到了，齐老内心诧异，该说是孩子心思单纯，还是自己掩饰得过于差了，本想晚些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讲的，没想到龙冉感知竟如此敏锐。

他摸着龙冉的头，齐刷板正的短发刺得手痒痒的。齐老向他言明事情缘由，解释道：“师父照顾了你十三年，那是因为你羽翼未丰，放你在这十万大山一个人可活不下去。如果你一生想要平淡，我就打算让你给我送老了，这一身本事就随着我入土，可是你选择高飞，被呵护的雄鹰，是没办法拥有一片天空的。”

“你知道吗，”齐老拍拍龙冉，示意他看向远处，挥手间衣袖卷起云海，眼神一厉，骤然崩出万道闪电，击碎了千万里云海，声势浩大，贯彻天地，霎时间天空晴朗一片。

他语气严肃道：“我不求你飞得多么高，但如果你最终要高飞，你势必是此世间最明亮的辉星。未来会有无数的敌人阻拦于你，他们隐于黑暗，觊觎着你的成就，无时无刻不盯凝着你的所在。他们恨不得生啖你的血肉，拆煮你的髓骨，让你受世间万般刑罚，万万年经苦历难。你一日不死，他们寝食难安，如刀悬颈戮，无有两全之境，他们恨不得自己功亏一篑，也要把你拉下来。”

齐老直视龙冉的双眼，眼中的利光似锋锐的剑芒，让龙冉心中颤栗，欲要别移视线，齐老追连问道：“如果是这样，你还敢去吗？”

龙冉脑子发蒙，头绪纷乱。齐老所言是什么情况，自己好像很招仇恨的样子，至于吗，我不过是像走出去一览世界而已。他气愤道：“是哪些人，何等无耻！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怎可妄想加害于我？”

齐老摇摇头道：“除非你隔绝人间，除非你比山峦还要伟岸，比天空还要亘久，除非你登上他们仰望不及的高度。他们永不罢休，他们会极尽手段，一切能伤害到你的方式百无禁忌，他们会把世间的所有痛苦加诸你身，如果是这样，你还敢去吗？”

龙冉眼中燃着无形的怒火，他只感觉一口烈火积蓄胸膛烧得难受，怒而高声吼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就让他们来吧，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会接下他们的所有手段，用绝对的实力碾灭他们的祸心，如果他们有勇气面对我，如果他们敢于与我为敌，那就让他们来吧！”

看着怒发冲冠的龙冉，齐老眼神恍惚。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的一个身影慢慢重合了起来，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已经长大了。

“师父，师父？师父！”龙冉在齐老眼前晃了晃手，好奇他怎么突然走了神。纵使是满腔的怒火，在面对家人时也会消弭殆尽。

齐老回过神，沉默片刻，释然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允许你去主宰你的人生，孩子。”

龙冉心中诧然，他似乎想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他紧紧地抱着齐老，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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