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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个陈德金班长是个兵痞军棍,无恶不作,和这种人合作,我干不来!”徐海东也缓和了下来。
“交朋友是名,学本事是实!”吝积堂劝说道。
徐海东顿生笑意,乐呵呵地说:“那就干下去?!你这个先生啊,我真服了你。什么疙瘩经你一就,就能解开。你这张嘴,死人都能叫你给说活了!” “这才像个共产党员说的话。共产党员不能知难而退,是要千方百计克服种种困难,胜利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吝积堂满意地说。 “那我就跟陈班长这个兵痞学定了。学他军事技能,而不学他做人。在可能的情况下,拉到我们这边来。”徐海东信心十足地说,“我一定忍辱负重、克服困难。争取将来做个能带兵打仗的军官,带兵回家多杀死几个土豪劣绅,多解放一些像我们这样的窑工!我要在革命路上发发一发!”
三更时分。兵营宿舍。
地上军鞋横七竖八,床上士兵东倒西歪,墙上东西参差不齐。 “你今天匍匐动作不规范,训了你,还生我的气吗?”陈班长凑到徐海东铺前,讨好地说,自从上两宗事以后,陈班长自知拿了人家钱理亏。平日里,训练对徐海东格外严格认真,有错必纠。有时不厌其烦地示范、讲解,每个动作,直到徐海东领会了要领、学会了为止,生活方面,虽不时从徐海东索点小“贿”,但也多方关照他。不时在连长、排长面前说:柳金彪这个兵,好样的!“ ”我还要谢谢你呢!严师出高徒嘛!哪有理由记恨你呢?“徐海东对陈班长也起讲策略来了。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几吊钱,塞到他手上。 ”你真不愧为我的好兄弟,知道我近来又没酒喝了。有谁为难你,只要找我,大哥为你做主!“陈班长笑逐颜开。
两人一你言,我一语。研究开了步兵操典中的每一句话,仔细体会军事技术中的每一个动作。 “你还真聪明。我好多年学的东西,你几个月就学懂了。你将来一定能成为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这还不是班长你的功劳吗!” “我的确将看家的本领都教给你了。”陈班长得意的说。
徐海东几乎每天晚上都及时温学当天学过的东西。他记忆力很好。对军事兴趣又浓。学过的东西,都几乎能背下来。每天早晨天不亮就爬起来,练习每一个动作。
徐海东是个有心人。学什么会什么。各科均取得优异成绩,而且他人品端正,待人和蔼,不酗酒,不赌钱。半年后,被提升为下士班长,又过了两个月,升任中士班长,他暗地里在士兵中宣传革命道理,与几个士兵还建立了长期联系。徐海东自己也练就一身好体格,长脸又变成了圆脸,酒窝由深变浅了。
1925年11月20日中午,武昌大街上刮起了大风,店铺前的牌子丁当乱响。
“我们买这两只鸡了,明天给钱。”两个大兵对着卖鸡的老太太边说边猫腰去抢地上的鸡。
“不行。老总,我等着用卖鸡的钱买米下锅呢!”老太太急忙上前抢自己的鸡,并哀求说:“老总,行行好吧!” “我们当兵打仗,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吃你们个鸡算什么!滚蛋!”其中一个边骂边抬起脚,把老太太踢倒在地。
站在不远外的徐海东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三步并做两步,揪往一个大兵的衣背喊道:“把鸡还给人家,还则罢了,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一家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走!我你回去一块吃!” “我岂能和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同流合污,还给人家!”徐海东瞪眼命令道。 “别不识抬举!”另一个大兵边说边动手打了过来三个人,拳来脚往打在了一起。
窑工出身的徐海东,再加上在部队的用心操练。不一会儿,两个大兵就呼爹喊娘地夹着尾巴跑了。
大雨中,徐海东护送大娘到家。又把身上仅有的两块大洋送给了大娘,大娘流着泪说:“你真是好人!所有当兵的要是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呀!” “广州革命军中的每一个士兵都这样!”徐海东说着转身消失在大雨中。
徐海东回到宿舍,一头扎在被子里。他榻起了自己当窑工时出去卖坛罐被抢的情景。
这时,陈班长走了过来,惋惜地说:因为你迟到,没有按时归队,又打了两个士兵,连长很生气。原打算提升你为上士班一筹莫展。这回泡汤了!“ ”那两个混帐东西抢农家老太太的鸡,我实在看不过去,狠揍了他们一顿,难道不对吗?!“徐海东气愤地说。 ”那鸡拿回来了吗?咱们把它炖了,我请你喝酒!“陈班长笑嘻嘻地看着徐海东说:”这回的下酒菜喽!“ ”我把鸡还给人家老太太了!“徐海东有些不高兴,接着说,”上士不上士的,我倒无所谓,只要你学军事本领就行了。有你老兄作靠山,我还怕谁欺负不成?!“
冬去春来。吝积堂宿舍。
吝积堂正在给大家开会:“去年底,广州革命军胜利地进行了第一次东征,会歼了叛军陈炯明余部。革命军的南征部队,也消灭了盘据在广南路和海南岛的地方军阀邓本殷部,完成广东全省的统一大业。”吝积堂情绪激昂地向大家介绍着广州蓬勃发展的革命形势,他说:“国共合作以后,共同创办了黄埔军校和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组织上决定从全国各地招收有志青年,接受革命教育,将来领导中国的国民革命。上级党组织已经决定,派我们到广州去,报考黄埔军校和农民运动讲习所。大家看看什么时候动身?”
宿舍只有十来平米大,放了两张床和一张办公桌就略显得拥挤,再加上八名共产党员,屋子就显得更小了。吝积堂讲完话,大家群情振奋,恨不得生双翅膀,飞出这小屋子,马上到广州去。
然而,这些热血青年哪里晓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陈独秀放弃了军权、党权;限制了农民,斥责工人。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使用了嫁祸于人的阴谋诡计,窃取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高位,又威逼利诱汪精卫放弃国民党最高领导权。表面上看,广州的革命形势如日东升,光芒四射。实际上,一场反革命的危机正在开始酝酿。
“海东啊!回去找连长告个假,我们一同去广州好吗?”李树珍用询问的口气说。
“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呢!什么时候动身?”徐海东迫不急待地说,“二师这个鬼地方。当官的层层吃空名,彼此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当兵的吃喝嫖赌,唯利是图。内部腐败,军心涣散,成员复杂。工作开展得虽有点成效,但是,鸡种能变成凤凰吗?!”
大家哄堂大笑!
徐海东接着说:“我正想着,一旦党组织允许,到别的地方去,一定工作得比现在好。我回去请假,就说母亲病重,要回去看看。你们说行吗?”
“你点子还真多不少!”有人插话说。
“我点子若是多的话,钱还会被人家骗去吗?!”徐海东摇着脑袋说。
这话又把大家逗笑了。
1926年6月。武汉以南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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