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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肖默存会由得他打,现在的肖默存会吼他、推他,甚至打他。
这个Alpha陌生又危险,那样残暴疯狂,几乎丧失了人性。
这一次连他也没办法再为肖默存开脱。
虽然这一次吵架的根源在自己,是自己瞒着他吃了药,但他不敢这样替肖默存解释,那只会让哥哥更生气。况且,这一次自己的Alpha发疯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像是要把他置于死地。
俞远端过水杯递给他,仍旧没有停止对肖默存的批判:“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对你只是态度差,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动起了手。他以为他是什么,Alpha就可以不把别人当人吗?何况你还是他的Beta!”
俞念双唇微颤,在一心为他打抱不平的哥哥面前哑口无言。
手背上的输液胶管像是直通心室,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管子一滴接着一滴涌进身体,混进原本就算不上热的血液里,将四肢百骸都冻了个透彻。
除了腹部,背部的伤也在隐隐作痛,那是在书架上撞的。
当时肖默存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通通撞得散架,蛮力用上了十成十,一点儿也没有顾及他性命的意思。
见他不接,俞念将纸杯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他连自己的Beta都手下不留情,你还想着他干什么?他今天能打你,明天就能打你们的孩子。你自己不怕死,总要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吧。”
孩子?
他的肚子里……有孩子?
俞念顾不得疼,一下子撑着坐直:“哥你说什么?”
俞远奇怪地盯着他:“难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故意瞒着我跟肖默存。”
“我……”
刚刚还冰凉的心脏瞬间被惊喜捂热,俞念苍白的脸颊蓦地蒸起一朵红晕来,焦急又有些羞怯地朝哥哥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你快告诉我!这里……”他幸福又腼腆地指了指被子下的腹腔,“真的有孩子了?”
话到最后一句时音量骤降。他毕竟只有二十四岁,说起孕育胎儿的事多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一双眼睛却神采飞扬,期待地望着俞远,“你快告诉我啊哥……”
俞远却及不上他三分高兴,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要做舅舅的人。
他颇为无奈地跟神经大条的弟弟对视:“你也真是的,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孩子都已经在你肚子里待了整整10周了难道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俞念被训得一怔,低下头盯着那个单纯因为坐姿而隆起的被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有趣的画面一般弯了嘴角,随即浅笑着点了点头:“我有感觉的。”
他右手轻轻按在上面,让被子一点点塌下去,将温暖捂在里头不肯让热气跑掉一点,眼睫垂着,眉间尽是温柔与欣喜。
10周了。
孩子已经足足10周了。
这10周里他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有时嗜睡,有时腰酸,有时又恶心反胃,就连现在这一刻也仍旧觉得身体不适。
但他丝毫没有往怀孕这一点上想,毕竟这样的机率实在是不高。早在婚前检查时同为Beta的医生就曾经坦白地告诉过他,以他的体质想要怀孕并非易事,即便婚后再怎样悉心保养,孩子这件事也只能看缘分。
当时肖默存也在场,不耐烦地等着去加班,鞋掌催促似的往地上拍。听了医生的话后自己难忍失落,但他转头看向丈夫,发现对方正在回短信,脸上冷静得很,并没有出现任何能与遗憾挂钩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嘴唇咬出了一条浅痕,半分钟后才鼓起了勇气轻声问:“哥,默存知道了吗?”
说完又担心俞远生气,垂着眼一下下隔着被子缓慢地抚摸腹部。
他猜肖默存不知道。如果知道,丈夫应该不会不在这儿。
俞远果然表情一变:“你管他知不知道,难道你还指望跟他抱在一起感动得哭一场?我看他是把你的脑子打坏了!”
一句话将俞念说得脸颊一热,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的确爱得卑微,爱得失了自我,但至亲的亲人措辞如此严厉地斥责仍难免让他难堪。他知道自己的脑子早就坏了,不是在今晚被打坏了,而是在遇见肖默存的那一堂课就彻头彻尾地坏了。坏到被最爱的人伤害身体还在帮他找借口,还在觉得是自己的错。
不该这样。
爱已者方能爱人,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没自尊、不自爱的人。
身体里像是有旗鼓相当的两方在角力。一方反复为他重映之前的情景,提醒他不久前的恐惧还在骨头里洇着,怒吼与拳头还在脑海里盘桓着未散;另一方却说肖默存作为孩子的父亲,无论如何都有权利知道孩子的存在。
思索良久,他怕冷般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盖到了下巴,隔了半晌才讷讷地问:“是不是你没让他知道?”
话说到一半,他端过水杯搁在掌心,低着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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