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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本能,他看向自己流血的手指。那个细小的伤口早就止血了,但足够让萨尔察觉到这之间的关联。他看了看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守卫和伤痕累累的木栅栏,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兽人挽起袖子,扯开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下面一道还没来得及接受艾伯特的治疗的伤口,把尖锐的指甲插了进去。因为伤口撕裂而流出来的鲜血比刚才要浓烈的多。刚要掉头离开的守卫瞬间扑了回来。
萨尔谨慎的站在它够不到的位置等待着。当守卫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猎物无能为力而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冲着对方甩了甩手,飞溅的血滴全都洒了上去。
这可谓是火上浇油,新一轮的扑咬和撞击全都施加到了木栅栏上。这些木条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不短的岁月,尤其是底端靠近土壤的地方腐蚀的更明显,在狂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但萨尔可不会等到最后,任由这怪物扑到面前。他后退几步,沉下肩膀对准正中间的那根木条,举起双臂护住了脸。然后骤然爆发出一声狂吼,向前扑去。
——冲锋!
尽管在狄宁心里他一直是个萨满预备役,但实际上萨尔自小接受的是正统的战士训练。他知晓并擅长绝大部分的基础技巧,而冲锋又是重中之重。哪怕助跑距离只有一米多,惊人的身体素质也让他爆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力道。兽人堪称蛮横的径直把栅栏和守卫一同撞飞了出去!
他们去势不减的撞上了对面的墙壁,然后一同滑到了地上。萨尔的第一个动作不是爬起来,而是一把掐住了守卫的脑袋狠狠一捏!
——然后他就后悔了。
固然这一下彻底摆平了守卫,那颗脑袋里的东西可也都沾到了他的手上。这些半凝固的灰白色物质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萨尔甚至冲动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砍掉——如果不是他现在手无寸铁的话。
最后萨尔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手上的东西全都擦到了墙上,然后强迫自己忽视了这个问题。他从地上爬起来,左右张望了一番。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位于地下或者山体内部,周围的墙壁都是泥土,隧道完全由横梁和木板支撑着。他的左边是一排牢房,但里面空无一人。而右边也就是挂着油灯的那一侧应该是出口。萨尔把油灯从挂钩上摘下来,打算紧急时把它当做一次性的武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注意周围。脚下的泥土有拖拽的痕迹,可想而知不久之前还有受害者被带走。留下的脚印都很畸形,看起来应该是一些和守卫同样的怪物。其中只有一串脚印是正常的。这让萨尔想起了那些打倒他的人。
他们应该是法师。兽人思量着。他只在泰丽莎拿给他的书里看过有关这些施法者的只言片语。但出色的记忆力让他想起了几个特点:需要吟唱,需要瞄准,比较脆弱。
这似乎跟弓箭手差不多?虽然比中箭要更疼一些。萨尔乐观的想着,一旦回到了熟悉的领域,他就无所畏惧了。一个真正的兽人绝不会畏惧战斗。
但在战斗之外的领域……
萨尔站在岔道口左右为难。他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和同伴汇合,但如果走错了路,他很可能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终他俯身观察了一番地面,然后挑选了一条没有正常脚印的路,希望能够绕开那些法师。起码在他找到什么武器之前别遇到那些棘手的对手。
值得庆幸的是萨尔似乎选对了路,尽管一路走来地上的痕迹已经变得更加繁杂混乱,他却一个敌人都没遇到。当然,他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把头顶的支柱敲一块下来的时候,前方传来了隐约的声音。萨尔心里一惊,连忙掐灭了油灯,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从拐角探出了头。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架梯子,直通上方。萨尔精神一振。但梯子前还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萨尔,嘴里骂骂咧咧。
“设陷阱就设陷阱,他们是来救人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我的实验台摆上去?当背景板吗?要是烧瓶坏了一个,我就叫你们好看……”
这声音,是袭击他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扔下来了一个物体,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萨尔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黑袍法师挥了挥手,地上的物体就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都坏成这样了居然还要,你怎么不把圣光烧剩下的灰也给我留下来?等等,塞恩那家伙被弄死了,那他的实验室是不是就归我了?”
萨尔意识到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应该也是和他遇见的守卫同一类型的存在。他庆幸自己早早的把绷带缠好了。但一直隐藏也没有用,拖延下去反而会更危险,萨尔决定冒险冲出去试试。
他沉下心,抓起油灯瞄准了法师,然后迅捷的挥动手臂,一把将油灯扔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黑袍法师直接被命中后脑勺,当即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与此同时萨尔已经冲到了另一个守卫面前,即使还在对之前的遭遇耿耿于怀,但真到了战斗中,兽人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拳砸碎了它的脑袋。
然后他跳起来,直扑梯子,蹭蹭几下就窜了上去。但上一层的景象却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开阔的室外。正相反,他依然处于室内,而周围——
站了一圈的守卫!
还有一个黑袍法师也站在比较远的地方,冷不防看到萨尔窜上来,他惊愕的差点把手里的法杖掉在地上。人类和兽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同时反应了过来。
“抓住他!”法师大吼道。
萨尔二话不说就松开手,让自己掉了下去,正巧狠狠砸在了昏迷中的法师身上。他顾不得那些怎么听怎么像是骨骼粉碎的声音,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向了梯子。
这一下差点把他撞晕过去,但梯子明显稍逊一筹,直接被他撞得粉碎。萨尔扶着墙壁爬起来,拨开挂在身上的木条。背后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和刚才守卫被扔下来的时候非常类似,他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拔腿就跑。
他还记得自己的来路是条死路,但好歹有个岔道口。那条路很有可能通向这群人的大本营,但追兵在后,无奈之下,萨尔只能在心底高喊一声先祖保佑,然后一头扎进了更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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