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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林狱一（第2页）

“你父司马影，乃是大晋大都督，先帝亲封的东海王。”

方沐慢慢品着茶，语速从容听不出任何感情。

“司马影手握大晋三十万大军，用兵如神从未有一败，又有所向披靡的十万东海神兵在侧，如战神临凡。自先帝起，只要有司马影在，北胡不敢南进，蜀地不敢越山，西面凉州国纵是有着惊涛伟略的北宫国师坐镇，也从不敢在盐池关城门下逗留片刻。”

“只是如今都变了。胡人五族借道盐池关南进，司马影却命令守军不断后撤，不拒敌不迎战，我军节节败走，胡人一路南下杀到了平阳郡，差一步便会迈进洛阳城。所幸，平阳郡百丈宽的汾水河暂时挡住了胡人杀戮的脚步，守城将军王泽带领平阳军戮战十日，这才为陛下潜走建康城争取到时间。”

“郡主可知平阳郡一战死了多少军士与百姓？”方沐放下茶盏，淡淡道：“平阳郡守军五万将士全部战死，胡人的铁蹄践踏了平阳郡，平阳郡十万百姓，死绝了。”

晏清歌倒吸一口凉气，身为战地记者的她，见过战场，迎过枪林弹雨，但在相对和平的年代里，死十五万人...这是她不敢想象的。

“郡主见过死人吗？”方沐弯下腰，脸凑在晏清歌脸前，粗重的呼吸夹杂着愤恨，“尸山血海！平阳郡十五万人的血染红了汾水河，丧心的胡人可恨，他们把将士与百姓的尸体堆砌在汾水河边，扭曲的身体垒成了汾水河的堤坝！人尸堤坝！”

“首级如石砾，尸身如泥土，支离破碎的人摞在岸边，风声中尽是他们的哀嚎！

“这一切！都是司马影的错！”

方沐越说越凶厉，猛然起身一脚将晏清歌踹翻在地。

“啊！”

晏清歌捂住胸口惨叫一声，方沐这一脚踹的狠，五脏六腑仿佛要吐出来，她蜷缩在地上咳起来：“可..可是..这跟我有什...”

“有什么关系？”方沐接过话。

他没有急着回答，冷眼瞧了晏清歌一下便坐回椅子内，说：“但是司马影死了。”

晏清歌不停的咳嗽。

“不仅死了，还亲手杀了他的四个儿子，”方沐审视着晏清歌，“却只留下了你。”

“我..咳咳..”晏清歌无从辩解。

方沐短暂的爆发后重归冷然，盯着尸体一般盯着晏清歌，道：“司马影自戕，亲族绝户，你，便是给大晋国民的一个交代。司马影的罪孽，便要由你生生世世背着。”

“陛下要你死，”方沐话锋一转，“但是太后不肯。”

晏清歌抬起头，看着方沐。

“知道为什么吗？”方沐说。

晏清歌边咳边摇摇头。

“因为东海神兵不见了，兵符不见了。”方沐摩挲着茶盏杯口，淡淡道，“她要兵符，要那支能够抗衡大魏狐卫的神兵为她效力。”

晏清歌问：“陛下就不想要？”

“呵呵，”方沐笑笑，“建康城在南方，淮水河隔绝南北，是道天堑，北方打的再乱再凶，也打不到建康城来。陛下要你的人头，要司马影的血脉为大晋的百姓泄愤，安抚民心。民心定，打回去是迟早的事。”

“那..太后？”晏清歌试探着问。

“太后要兵，要可以抗衡大魏狐卫与陛下的兵。”方沐说。

“为什么？”晏清歌想不明白。

陛下要她死，以便安抚民心，从此休养生息，皇帝还是那个皇帝，这她可以理解。

但是太后本应与皇帝一心，就算是宫廷内斗，这节骨眼上，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皇帝抗衡，就算夺了权，有兵力失民心，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什么农民起义之类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划算。

“因为太后姓施。”

方沐掀开茶盏盖子，将凉了的茶水泼出去，道：“施安北的施，大魏的国姓。”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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