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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陈武的药（第1页）

好在阿栎帮忙把马车赶去村头鸡仔和贺叔回来后，叶青棠上前看了看，并不是满车的鸡仔，还有几个罐子，贺叔说是给她带的蜂巢，看到价钱合适，就直接拿了一些回来，让她看看若是合适，改天再去那家拿剩下的。至于鸡仔，虽然没有满车，但也足足有三四十只。看着院子里叽叽喳喳撒丫子乱跑的一群黄绒绒的毛球，和跟在后边兴奋地撵来撵去的言安，她觉着往后都不会有懒觉可以睡了。“阿娘，你买那么多鸡仔做什么。”

她还得找人弄个篱笆把鸡仔都圈起来，这么满地跑，她清洗干净的药材都要遭殃了。“最近有些空闲，我想着找点事做，也叫冬儿来帮忙，这样鸡养大了还可以下蛋，不下蛋了还可以炖汤给你们补身子……”马氏看着满地跑的鸡仔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们喝上鸡汤后白白胖胖的样子，眼中都是满意。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就是冬儿有事干就不会想那么多，日子能好过些。叶青棠还在痛惜她的懒觉，且深觉得徐冬娥的长处不在养鸡，是在针线活啊。她帮她做的那些药材包的棉布袋子，比街头好些铺子卖的荷包针脚还要细密整齐，往后的日子，做绣活、做荷包、做衣衫什么的，不好吗。不过在那之前，和王家的事要解决了，不管是和离还是别的，都不宜拖太久，今天回来时路过王家，大门紧闭，本是临近做晚饭的时辰，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灶房上头也有没有炊烟腾起，就连王叔的轮椅吱呀声也没有，古怪得很。阿娘拿回了鸡仔，正在灶房里做晚饭，贺叔打下手，叶青棠把装了蜂巢的罐子先搬到屋里放好，准备找徐冬娥聊聊。徐冬娥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心情显见比晨时要好了许多，叶青棠进屋时，她坐在床边挑选绣样，似是想做点什么。发觉叶青棠进来了，她匆忙把选出来的绣样拨一拨，又都混在了一起，转头道：“青棠，是有什么活要我干吗，我见言山去扛竹子来扎篱笆圈鸡仔了，是要帮忙吗。”

叶青棠也在床边挨着她坐下，道：“没有，冬儿姐，你喜欢绣活吗，这些花样都是你之前带来放我屋里的，收集了好些年了吧。”

“嗯，都是些粗浅的绣活，不好的。”

徐冬娥有些不好意思，捻着手指轻轻拿起铺在床上的绣样，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里，书是随便捡的一本厚册子，里头夹了许多的绣样。“好，怎么不好，你看你做的这些，比街头卖的还好。”

“不如你也做些东西，拿去我们今天看见的素绣坊试试？”

叶青棠夸道，见徐冬娥心情不错，心境也似乎平稳，顿了顿，提起那件事来。“冬儿姐，跟王家的事，你想好了吗，得要提前准备着。”

她知道依徐冬娥的性子，最怕闹大，最想的就是静悄悄的不叫人注意就解决了，她要帮她，也决定选让她最舒服的方式，而不是非要她和自己一样，不嫌事大不怕别人看热闹。徐冬娥听了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点，但马上又重新坐好坐直，她心知王家找过道士后，就该闹开要休了她了，她真的不想被人瞧这个热闹，围在人群中间指指点点。“嗯，我、我、我想离开王家，我想跟他和离……”“和离。”

徐冬娥小声地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两个字，却比第一次坚定得多。“那好，晚些吃过饭，我陪你去一趟王家，这事要在闹开之前先谈了。”

叶青棠的话音刚落，就瞧见徐冬娥轻轻地舒了口气，她的确是想在闹开之间就解决的。她拍拍徐冬娥的肩膀，暖暖地一笑，“先别想这么多，待会好好吃饭，也许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呢。”

“我去灶房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叶青棠转身出了屋子，留下徐冬娥慢慢整理她的情绪，去到院子里叶言山身边，看他扎篱笆，篱笆扎得很密，小鸡仔关进去了也跑不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削得光滑的竹篱笆，刚想开口说话，感觉一阵风旋即就到了自己面前。王昌原不声不响地跑进她家，伸手就要拉她，但萧瑾已早先一步挡在前面，他伸过来的手拉住了萧瑾的手。“你做什么。”

萧瑾猛抽出自己的手，甩了甩，瞪视王昌原。王昌原满目焦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后退一些绕开萧瑾，转个弯又要上前拉叶青棠。叶青棠拉过萧瑾一档，衣摆都没叫他碰着一丁点，对王昌原莫名其妙的行径很不满，喝道：“王昌原，你干嘛！”

她从萧瑾身后探出一点点，脸上带了怒色瞅着王昌原，闯进来二话没有就敢上手拽她，再不停她就不客气了。“你小声些，不要这么大声！”

王昌原苦着脸哀求道，他无论如何也挨不到叶青棠的边，有些急了，试图上手推开萧瑾但推不动。“青棠，你、你跟我去看看淑禾，快点吧。”

王昌原见推不开萧瑾，只能开口，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哆嗦着手又要上来拉她。“陈武不是在你家给墙叔治病吗，有什么你顺道让他看了不就得了，我不去。”

叶青棠不耐地皱了眉头，王淑禾的脉象她刚摸到过不久，稳得很。“不去不行，不要再耽搁了，先跟我回去吧！”

王昌原压低着嗓门，看到叶青棠不为所动，正焦急着，徐冬娥煞白着脸走出来了。他转而跑向徐冬娥，把人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好一阵。徐冬娥惊呼一声，脸上惊魂未定，很快又低头和王昌原说了什么，最后朝叶青棠跑来。叶青棠看着迎面急跑来的徐冬娥，叹了口气，道：“冬儿姐，你想跟我说什么？”

徐冬娥拉她到一旁，把王昌原不好当面说出来的话转述给了她。原来王淑禾吃了陈武的落子药，血流不断，人现在已经昏睡过去叫不醒了，陈武见势不妙，连药钱都没收人就跑了，梁氏还要顾全女儿的名声不肯叫别的大夫，王昌原没办法，只能来找她。“冬儿姐，你希望我去？”

叶青棠反问，王家可以找别的大夫，不存在什么顾全名声的说法。既然能找陈武，那其他人又为何不可，总有口风紧的人，无非是借口罢了。“青棠，我和王昌原说了，我帮他请你过去，他给我和离书……”徐冬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对王昌原已然心死，经过叶青棠的劝解，也不再觉着离开王家是万劫不复，眼下心扑通扑通一顿猛跳，不过是因为头一次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朝自己想要的过的那种日子迈出了小小的第一步而带来的紧张。“青棠，你能去吗，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去给他请城里的大夫，不会叫你为难……”“我去。”

叶青棠虽然不想管王家的事情，但若是能帮到徐冬娥，还是可以克服一下。她回握徐冬娥的手，能够感觉到她还在紧张，指尖都是颤着的，“冬儿姐，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看得清徐冬娥的变化，她愿意自己立起来可比她拽着她拖着她出来可好太多了。“不，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当面看着他写。”

徐冬娥咽了口唾沫，握紧的拳头下指甲都把手心掐出印子来了。因为是去给姑娘看病，叶青棠没叫上萧瑾，背了药箱拉上徐冬娥，给阿娘简单说了句就出门了。到了王家，王淑禾躺在她自己屋里，门窗都关得严实，周身的被褥跟衣裳已经换过，但空气里还能闻到一阵血腥气，梁氏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犹自哭不停。叶青棠进来后，放下药箱上前诊脉。梁氏见她当真来了，忙让到一边，险些撞上跟来的徐冬娥，脸上换了狠厉的神色，“你、你怎么也来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们家笑话吗！”

梁氏经历了一遭又一遭的惊吓和悲伤，早忘了当初是她自己看好了这个儿媳妇，不顾儿子的意愿非要娶回家，后来为了女儿又把人推出去试图引开村里的流言。她此刻看到徐冬娥，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怒气横生，但这宣泄口又不能叫她畅快。梁氏骂了几句，又忌惮给女儿诊脉的叶青棠，怕惹怒了她不好好给淑禾看诊，反憋得自己脸色青红灰白的变化不停。“我来跟王昌原和离。”

徐冬娥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对着婆母梁氏，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和离？谁要跟你和离，我儿明日就休了你！”

梁氏压低嗓门怕把左右邻里引来，气势弱了不少。“别叫嚷，她吃了什么药，吃了多少，药渣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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