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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特别会议（第1页）

庄子明本是到开拓部要个数据的，每月的《情况通报》必须要有这样的数据，她惯常样拿了数据要走，开拓博士说，“庄姐，你就不能坐会，体验体验基层的社情民意！”庄姐早习惯了这博士的挟枪带棒的言语，想到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务，随和地笑笑坐下说，“大博士有何高深的理论，给我们这些乡巴佬灌输灌输，也让我们身上的乡土气沾些博士味”，庄子明想到既是聊天，何妨也调侃一下，平常她是以精明强干出名的，很少说多余的话。

“庄姐，你说，董事长外出开会为什么要带她去？为何不可以带我去？”

庄姐明白了，这开拓博士心里抑满了不愤的情绪，是找她来发泄的，只是也太没风度了，请我坐下连一杯水也不斟，急于表达那语言也就没有了淑女的风范博士味。她瞄一眼她的脸，明白昨夜肯定没睡好，白皙的长条脸上明显地写着憔悴，有人曾说，女人是经不起失眠折腾的，失眠是女人的天敌。其实这博士整个脸型一副知识像，脸型长鼻梁也直；嘴唇比东方型美女当然略嫌宽些，好在这年头有几个还懂东方型美女，而且她还有个活的对照物，那个洋硕士的嘴是欧洲式的宽大，一比较这博士简直可以算是东方美女的小嘴巴了；眼睛略嫌小，但与长条型的脸也相配，而且颇能聚神，她凝神注视你，给人感觉具有穿透肺腑的神力。

“大概董事长觉得她留过洋，有海外的经历，语言又通，这次开的是国际性的鞋业美学研讨会。”她解释说。

“哼，鞋业美学，她懂什么鞋业美学，我才是鞋业美学专家，你知道吗？我的博士论文就是《人类三十六种脚形的美与丑》，她有什么资格谈鞋业美学”，博士仍愤愤地，并且怒目向着她质问，仿佛她是董事长是洋硕士。

“这……”她想到了这博士要宣泄情绪，但没想到会这么激烈，而且把她当成了敌人，但她又不能公然为董事长辩护，毕竟自己也是个女人，而且会加深这女人的愤怒，“这也许董事长并没想那么多，或许这里更离不开你，你不是正在设计打开欧洲市场的方案，离了你这方案不就没法做了。”

女人靠哄，她急中生智捡起了这宝贝，果然有了效果，开拓博士脸色缓解了许多，她又引导她谈起业务上的事，她的情绪果然被缓了过来，她说到欧洲人对脚的三种审美意识，又引申到对鞋的五种审美趣味，她也确实想比较深度了解这一行业的一些深层次理念，像个小学生般认真听，眼睛剜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企图把每一个字都嵌进脑海之中。

局面似乎很和谐。

但生产室的快嘴大嫂喝喝呼呼地撞进来说，“博士博士，”当看到庄子明也在时，蝎蝎呼劲收敛了一点，但仍然继续说，“你听说了吗？说董办要调个女的来当秘书呢？”

“什么女人？”博士毫不掩饰她神经紧张。

“不要乱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庄子明想阻止快嘴大嫂。

但快嘴大嫂的传播消息是上瘾的，她丈夫是不可缺少的工程师，把她从一个小学杂工调来，操作工做不了，放在几个部门都因嘴多不愿要，最后不得已只好安置在她丈夫所在的生产技术室。

正因为有瘾她顾不了许多，“不是我乱说，那个车间都议论开了，说一个操作女工怎么会突然调到董办当秘书，又没读过大学，有些人说是因为长得好看，但也有人说长得一般，也有人说越看越耐看，说董事长是王八对上了绿豆眼了。”

“快嘴嫂，你怎么乱说一通”，庄子明声音大而粗，是少有的怒斥了。

“不是我乱说，是车间那……”

“别说了！”庄子明再一次怒斥，她看到博士纸样白的脸上一双失神而惶惑的眼睛症症地盯着快嘴嫂，仿佛筋疲力尽地说，“到底是是个什么女人，要到董办当秘书？”

快嘴嫂不敢开口了，又无以躲避博士可怕的眼神。

“别听她说，一个车间百十号人，没有的事都可以胡谄出来的。”

博士剜住她的脸，不信她的话。

好在开拓部的小黄风尘仆仆地进来说，“博士，我迟到了十分钟，单车出了点状况。”

“几点了，你只迟到了十分钟。”

“庄部长你不知道，我母亲身体不好要到医院检查，我已向博士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庄子明关切地问，这小黄是前不久分配来的大学生，了解她们的动态，是她的职责。

“母亲是老毛病了，常是腰酸背痛的，但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有时挺烦，又没什么好办法。”

“可别烦，女人年纪大了都这样，你一烦她就更烦了，“庄子明随时做思想工作。

“这个我知道，“小黄有口无心地说，突然又瞧瞧快嘴嫂和博士的形态说，”你们议论什么呢？“

“说董事长和女人的事”，快嘴嫂睨一眼庄子明，还是忍不住要说。

“喔”小黄突然喔了一声使劲拍拍脑袋说，“博士，昨天我忘了跟你说了，董事长来找你，你正好到市里图书馆查资料去了，后来就跟洋硕士说去出差什么的，还叫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呀！”

博士的脸突然松弛了许多，不但不生气，还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就知道他是找我的，我不在才顺带捎她去的。”

“这下可证明了吧，董事长怎么会刻意撇下你跟他去出差？”庄子明说完这话心里有一股酸楚，一个博士，就因为是女人，争风吃醋到这样，《红楼梦》真把人写绝了，林黛玉就因听了贾宝玉要相亲的一点风声，就要绝食寻死，后来知道误会了，又赶忙不绝食了。这董事长的事可怎么了啊！

“你们原来说到了这事，都是我的责任，”小黄歉意地瞧一眼博士，又说，“我刚才路过车间，碰到我实习时认识的工友，问我是不是要调他们车间的一个姓陆的，陆什么他也说不上名，说要调到董办当秘书，说车间都传遍了，都奇怪一个车间操作工怎么一下子就到董办还给董事长当秘书，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庄部长，这事你应该知道呀？”

庄子明脸略显尴尬，刚才否认，如果继续否认显然有点矫情，他咳嗽一声似乎清清嗓子才说，“说我完全不知道大概你们也不信，但站在我这个位置上董事长没正式通知就是不知道，这是个组织原则，但你们两人都说车间传开了，我就实说了吧，柯大姐是打过招呼，你们要问我为什么的话，我可以坦率地说，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董事长怎么想的，反正，我们作为下属要相信董事长，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快嘴大嫂对庄子明刚才压制她说话十分不满，爆发似的说，“那里一个桃红，说是绝配却弄得憔悴，这里又是硕士又是博士，听说家里还有什么教书的什么裁缝师，快四十的人了就是不成个家，又弄个小姑娘莫明其妙地就要当秘书，这不害人吗？”

“你闭嘴！”庄子明喝斥。

博士的脸死灰色。

小黄好奇地盯快嘴嫂问家里的什么人。

快嘴嫂见庄子明一脸怒气，博士又死灰色脸，被小黄扯去一边嘀咕去了。

庄子明安慰了一阵博士，自己心里竟也一阵阵发酸，“这可怎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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