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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轻则摇头。
拓跋烈道:“我做什么决定,下什么军令,其他人都会照做不误,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问后果。”
他在元轻则的肩膀上拍了拍:“作为军人,这样做自然没错,可是所有人都这样做,就说明他们没有认真的思考,也不去管军令正确还是不正确。”
“你不一样。”
拓跋烈道:“你觉得对我不利的事,哪怕你提出来,觉得可能会触怒我,但你还是要说,如果说他们对我的军令没有丝毫质疑是忠诚,那么你的忠诚在他们之上,因为你是真正的在为我担心。”
元轻则俯身道:“属下从军以来,都在大将军帐下做事,属下对大将军的感情,也不仅仅是部下对上官的感情。”
拓跋烈点了点头:“这样很好。”
他走到军帐门口,抬手把大帐的帘子放了下来。
他问:“我在乎一个林叶吗?”
元轻则没敢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摇头道:“大将军,应该不在乎才对。”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大将军在乎那个家伙,早就已经把他除掉了。”
拓跋烈笑起来。
“我在乎他做什么呢?”
他一边走动一边说道:“他是天才,是鬼才,是万中无一的人才,都不重要,他只是个棋子,是天子的棋子,是天子利用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搞出来的棋子。”
“你刚才说,如果我在乎,他可能早就死了,这话你说的不大对,如果我在乎,连那个婆婆也早就死了,我早就知道林叶身份,也早知道天子会做什么,我留着林叶,只是为了让天子能把棋一步一步往下走。”
他看向元轻则:“天子最善利用人心,他之前装糊涂,装蠢货,让所有对手麻痹大意,他才能一口一口的对手都吃下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做圣君,所以就需要一些人,从侧面来印证他就是个圣君。”
“刘疾弓的死,他早晚都会拿出来说,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然后再说他重重提拔之人,正是刘疾弓的后辈。”
拓跋烈笑了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说:“我和天子斗心机斗了不是十几年,而是二十几年,从他派人给我送密信,让我率军去歌陵那天开始,我们两个就在斗心机了。”
元轻则站在那,安安静静的听着,别说不敢接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话大将军能直接对他说出来,就足以说明了大将军对他的信任。
这些话,能随便对某个人乱说吗?
拓跋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元轻则的脑子里也在迅速的盘算着,希望能跟得上大将军的思路。
拓跋烈道:“其实有些时候,我很理解天子,他的父亲,深受权臣之害,他自然不想步先帝后尘。”
“可是,他低估了所有人对权力的欲望,也高估了所有人对皇权的忠诚。”
拓跋烈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想做皇帝,可以,大家给你做臣子,也可以,你做你的至尊,我做我的权臣,大家都有的玩,这才是稳定之局。”
“你想做至尊,却不肯让哄着你顺着你的人拿到最大的好处,只想他们做牛做马,还觉得他们该理所当然的忠诚于你?”
“什么是皇帝,皇帝的威严从哪里来?”
说到这,拓跋烈看向元轻则:“是从众臣的衬托中来,不过是严肃些的过家家,这不是一句笑话,这就是实情。”
“天子可以灭一个家族,灭两个,灭三个,只要还有其他家族可以分得权力,那就没有人会跳出来。”
“可当所有人都拿不到权力,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天子玩着每隔十年二十年就给朝廷换血一次的把戏吗?”
说实话,这些话把元轻则吓得够呛。
拓跋烈继续说道:“做皇帝,有威严,那是需要人认可才行,都不认可,那威严就是笑话。”
他回到座位那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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