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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光线正好，窗沿遮挡，在那铺好的宣纸上落下一点小小的光影，那人挺背揽袖，一身白衣，未冠发，只是在发间挽住，白皙的皮肤带着一点病中的憔之感，尤其是那手捧起的圆润腹部，倒是把整个人笼罩出温柔之态，眉眼如画，伏笔在那之上落下一笔，手腕端正，字如其人，甚妙。当那字一落，吕长青心头百感交集，因为空茗雪用的是他父亲自创的书道，没想到空茗雪竟然能学的七八分像，就连他这个亲子都只能学的点皮毛。怪不得他父亲总是说三殿下心灵聪慧，是大器之才。父亲离世多年，如今觉得熟悉，忍不住鼻头酸涩，眼中竟是湿润。司瀚玥给空茗雪倒了杯温茶，刚也要递给客人，这才注意到红着眼的吕大人，一时有些惊讶，“吕大人这是怎的了？”空茗雪却是不意外，只在司瀚玥肩头拍拍，“都是怪你，炭盆弄了好几个，我晨起还用了药，吕大人自是不适应了，鼻酸。”“哦哦，也是!”司瀚玥嘿嘿一笑，这才赶紧招呼人撤掉火盆。吕长青背过身去，拂袖掩泪，装作一副淡然。吕长青望着那人在纸上落字，一个山。正是不解却对上空茗雪的那双眸子，那里沉静如水，却又引起人望进去的欲望，山字又是皇城之内与山是毫无相干，难道是黄青山，皇城的福脉？山间隐秘却是埋藏好地，不过福脉唯有几年一次的大祭奠是才会踏上那上千台阶前去祭拜，到时浩浩荡荡，皇城空虚，大批人马四面楚歌，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地。不过皇家出行，周边必然是固若金汤。空茗雪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又抬腕起笔，这次落得是一个回字。山水墨画都及不上，白纸黑墨落得干净利落，笔锋有力，他目光从那字中移开，他隐隐望见那人平淡的神色中露出的一点点端倪，此回，是回家。回到漫天红叶飞舞，陆树林阴的跑马场，回到西北。口中之口，同样也是围，空茗雪见得偷闲，可却趁着年前去寺庙祈福将书信送往西北，与皇兄联系，大臣们的检查司计划也被皇帝旁边的国师一一退回，国师如今得了小皇帝的信任，小皇帝竟敢当着大臣的面为国师争论，俩人关系也是国师谋机会的方式，如此有了权力，也好让那些大臣闭嘴。如此相互呼应，空茗雪总是会让吕长青感到意外，这位三殿下总是比别人想的长远很多，不过吕长青的目光落在那一旁用书蒙着脸，靠在椅子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世子，又滑过空茗雪身前的圆拢，其实他能看出来空茗雪对司瀚玥并非是无情，但其中深意他无法揣度，只好暗自垂头，拱手行礼，由小东带着出府，送上回府的马车上。屋内炭火盆又被小东搬回来，落时弄出些声响，空茗雪下意识去用手覆住司瀚玥的耳朵。小东被空茗雪冷冷的扫了一眼，赶紧带着门出去，忍不住一阵腹诽反正世子睡觉哪怕打雷都不一定会醒，难道会被那么一点小小的轻响吓到不成？司瀚玥确实睡得很香，就连空茗雪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用手臂垫在他脑袋底下都浑然不知，还揽上空茗雪的腰身，蹭来蹭去，脸色红润，不知道在小声梦中呓语着什么。空茗雪这身子自从入冬就一直畏寒，哪怕是炭火烧足夜里也是会冷，司瀚玥就让人整日把屋子烧的暖乎乎的，晚上怕他冷也要多盖一层被子，但他知道每天晚上司瀚玥都热的不行，整个人像火炉一样，却还是乖乖的躺在旁边生怕吵到他。真傻。“嗯阿雪”司瀚玥又在那手臂上蹭了蹭脸，却还是未醒。最近小世子确实用功，射术大有长进，但空茗雪看的出，司瀚玥其实是个练武的可塑之才。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水平也未必有多突出，但司瀚玥这才短短几个月却是初见成效，手臂也有了力气，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愈发明显，如今侧着脸躺在他手臂上，眉眼中倒是显出几分硬朗。空茗雪不知不觉的唇上带了点笑意，细指拨开司瀚玥散落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微俯下身去，微凉的唇碰触那温热的皮肤，却是被一声闷笑吓了一跳。司瀚玥肩膀耸动，抬眼一看，果然，空茗雪的耳朵红的厉害，显然是害羞了。毕竟阿雪总是爱害羞嘛，这时候就得体现男子气概！他把手贴到空茗雪脑后，整个人跟空茗雪贴的很近，呼吸交错，司瀚玥用鼻尖轻轻蹭过空茗雪敏感的耳后，果然感觉阿雪的呼吸更急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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