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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产（第1页）

两天后的七月初五，赵昀颁诏，将“静乐公主”远嫁察尔恪汗国，当然，具体日期待钦天监算出吉日后再与察恪尔汗国磋商详细的事宜，至于何时能真正踏上远嫁的路，恐怕也要一年半载了。

而让阿布台惦记了几日的将天山明珠交给静乐公主的事情，几经安排下，也终于在七月初七乞巧节这天圆满达成。阿布台心满意足地谢了赵昀的旨意后，也再也没什么话，只等着初十返回察尔恪。

初七的雨从清晨就断断续续地下着，午后停了片刻，太阳还出来露了脸，不过半个时辰天色又阴沉了起来，之后的雨更上一发不可收，如释放千钧怒气般放肆地往地上砸着。

这几日里陆暄仪也以天气暑热为由，并没有让妃嫔们来请安，也是宁修仪私下来过一次，向陆暄仪再一次郑重道谢。

这日宫里的乞巧活动，几乎没有人参加，而钟粹宫里萧婕妤的生辰宴会却准时开席。德妃告了身子不适，并不想去，前一日就让人送去了贺礼，可没想到陆暄仪竟然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参加。

王昭仪那处道是二公主身子不适，礼到人未到。谢昭容也没有出席，毕竟在处理万宝林一事上，她的做法欠了考虑，这几日心情难免不好，自然了，区区一个婕妤的生日，她是不屑于去的。宁修仪也和王昭仪一样，礼到人未到。程淑仪与周淑华倒是颇给面子地来了。

杨贵嫔原本是带着三公主一同来地，谁知刚出宣华宫门不久三公主就滑倒摔跤了，三公主哇哇大哭之下，杨贵嫔也动怒责罚了宫人。所幸太医来看了看并没有大碍，杨贵嫔这才放下心来。

吴贵嫔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宫中年节不得不去的活动外，萧婕妤的生日宴会，她自然也是送了贺礼并不出席。

与杨贵嫔关系不错的李婕妤原本也要出席的，听说三公主摔跤后，也吩咐人去钟粹宫带话，而没有出席。

是以这场宴会的开局，便颇有些尴尬的氛围。

不过陆暄仪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三公主没有大碍，萧婕妤又是盛情一片，她刚刚成为皇后，不与妃嫔们处好关系自然是不能的。她先是让雪时去了杨贵嫔处帮忙照应，而后便宣布开席。

萧婕妤本还想让人去御前打听打听陛下会不会来，如此也不能再等下去。开席后，伶人们载歌载舞过一轮，萧婕妤打赏后便让她们退下了。行起行酒令来，这倒是让气氛愉快了不少。

热热闹闹的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亥时初才散场。虽然有人欢喜，有人意兴阑珊，但总体来说席面儿上的氛围还是热闹融洽的。

陆暄仪回到凤仪宫，一边儿由浅黛伺候着卸妆，一边儿听着罗康说陛下在半个多时辰前去了宣华宫。陆暄仪说了声知道，也没有其他的话。她的心态一向很从容，从不过多在意赵昀召幸谁，留宿在哪处宫殿。不过就今日这个情形，今夜应当是要留宿在宣华宫了。

然而就在陆暄仪准备舒舒服服地安置时，罗康匆匆将一则坏消息告诉了值夜的宋嬷嬷。

“什么，此事儿当真？刚刚得的消息么？”宋嬷嬷也惊道。

罗康擦把汗道：“千真万确，太医说的还能有假？皇后娘娘睡下了么，可要去回话？”

宋嬷嬷思虑再三，一跺脚，还是转身和罗康一道进去禀告了。

陆暄仪面色有些凝重，却也还是镇定：“旁的先别说了，赶紧更衣去衍庆宫。”

陆暄仪来的时候，德妃与王昭仪程淑仪已经到了，陆暄仪顾不得与妃嫔们寒暄，只问太医：“淑华情况如何了？”太医只能如实回答：“所幸发现地及时，淑华娘娘摔地那一跤有些重，半个身子跌在了地上，血流了半晌，皇嗣......皇嗣已然娩出，娘娘的身子倒是并无大碍，多调理着，日后还是有希望诞下皇嗣的。”

隐隐地能听见内殿里周淑华伤心地啜泣声，还有宫人们的哭嚎声。

陆暄仪蹙起粗略描画的远山黛，就看见萧婕妤跌跌撞撞地进来，一脸地泪痕与战战兢兢地模样，甚至顾不上与后妃行礼，不敢置信地问了太医周淑华的情况，再听到确实是小产时，颓然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哭泣。

德妃的面色也很不好，早知今夜会出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去钟粹宫跟着凑热闹，她管着宫里大小的事，萧婕妤的罪过没得跑，她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王昭仪冷漠且幸灾乐祸地扫了一眼德妃，和程淑仪一般没有说话。

太后身边的钟嬷嬷与赵昀、杨贵嫔是前后脚到的，赵昀的脸色显而易见地不好看，萧婕妤哭着抓着赵昀的袍角，说只是个意外，淑华落轿摔倒都已经出了钟粹宫的地界了。

赵昀面色铁青，看也不看萧婕妤，陆暄仪瞧着萧婕妤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妃嫔的样子？也淡淡地开口：“婕妤且先起来罢，妆都花了，先下去梳洗。”陆暄仪说完，萧婕妤也不敢再强求，只得由宫女搀扶着啜泣着先退去偏殿。

陆暄仪又对赵昀跪下请罪：“今日的事妾亦有过，请陛下责罚。”

德妃王昭仪和程淑仪也跟着跪下。

赵昀淡淡看了陆暄仪一眼，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一言不发地进去看望周淑华。钟嬷嬷也轻叹口气，在赵昀出来后进去看望周淑华。

后面的几天仍是断断续续地雨下个不停，初八临近午时时，周淑华的母亲张夫人急急递了牌子进宫，陆暄仪也允了。不久，太后就让钟嬷嬷带话过来凤仪宫，道是留了张夫人在宫中小住几日，照顾周淑华。

午膳后不久，降萧婕妤为容华并罚俸一年的口谕传了下来。

陆暄仪自然也不是没有疑心，悄悄儿地让罗康带了两个得用的小徒弟去查过，最终的结果与赵昀那里的结果没有出入：周淑华的轿子行走到上林苑的西门时，抬轿子的两个内监突然脚滑摔倒，轿子跌了，周淑华右半边身子摔倒在地，当时就出了很多血，太医来看过情况，才发现周淑华不足两个月的小皇子没有保住。而周淑华本人则压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也许迟些日子，宫中又会添一桩喜事，没想到却稀里糊涂地成了伤心事。

抬轿子的内监们全部被杖毙，粗使宫人罚入慎刑司，贴身伺候的宫人也被杖责三十，罚俸一年。

五日后，赵昀下了口谕晋封周淑华为修容，旨意也在这天晚上传下，待淑华出月后再行册封礼。

陆暄仪自请罚俸一年，德妃王昭仪程淑仪也上行下效，纷纷上书，宁修仪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皇后的，自然也上了书，要求罚俸一年。第二日赵昀让人去各宫里传话，皇后罚俸半年，德妃王昭仪和程淑仪罚俸一年，宁修仪则免罚。

杨贵嫔倒是为德妃抱不平：“娘娘您是给萧容华面子才去她的宴席，怎地不明不白地就跟着要受罚了。”

德妃倒不在乎那些俸银，只是心中对皇后愈发不满：“皇后倒是会做贤惠的人，乐也乐了，罚倒是只沾点儿边。”

杨贵嫔腹诽着，谁要她是皇后呢，嘴上却说：“可不是么，不过这几日陛下没翻牌子，也没听说去了哪个宫里，凤仪宫也没去。”

德妃倒是有好一阵儿没侍寝了，听了这话也不由看了杨贵嫔一眼，杨贵嫔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劝了几句别的话就匆匆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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