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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1页)

食亦有名矣。不然强说魔生无故吞食彼之男孩,动辄怨地呼天,纵吾魔鬼横行,不加诛戮,岂知是村风气,魔不扰之,天久厌绝之乎?”三缄曰:“如何?”魔曰:“是村爱男不爱女,凡生女者,每人只留其一,余是弃诸池水江水之中。始而稍有仁心,犹存片念不忍,久则习为常态,见多存一女者,非之笑之。历年以来,所弃女婴不下数千之众,因此冤气凝结而吾辈生,欲将村人所爱男孩食尽,绝彼祖宗血食,以报其弃女子冤。仙官试思,吾辈谅未为刻也。”三缄曰:“诚如尔言,冤有所结,报非无故矣。立吾座右者,又何冤乎?”右旁魔曰:“吾等之冤不一,要皆如分而报之耳。”三缄曰:“尔何妨为吾详言之。”一魔言曰:“绿发部中,乃是村刻毙儿媳所结。紫发部内,系是村淫污女鬼结成。他如白发,不以嫡母、继母、庶母为母,或因冻馁而丧,或因气逆而丧,冤结不孝,所以白发魔部较毒于他部焉。是三者要皆以冤报冤,非吾辈之错,实村人之错也。”三缄曰:“弃女心毒,食彼男孩宜也,何以诸魔皆吞食人子乎?”绿发者曰:“刻待儿媳,亦是爱儿不爱媳之意,正宜吞食所爱,以报彼所不爱。至白发之吞食男孩,缘彼不知诸母之当孝,有子亦如无子,故皆食之,以绝逆子于天下。而为紫发所食者,又以报奸淫致死之冤也。”三缄曰:“聆尔所言,皆由村人自造,非尔辈不仁。不识此冤可能解否?”群魔曰:“承仙官呼吾,诉明冤果,即将缘村恶类吞食殆尽,已非出于无名。仙官毋为是村解之,盖是村之人原无良心,且无信心。仙官欲解是冤,固属慈仁之念,恐村人有负仙官多矣。”三缄曰:“群魔听吾所劝,吾命村人改悔前愆,永毋蹈,大修水陆,解此冤缠,亦尔辈之仁慈也。”魔部同声应曰:“仙官之谕,非不甚善,奈村人与吾冤结极深,不可解耳。”三缄曰:“若以村人之恶而言,即吞尽遗种,罪所不赦。但看吾面,嘱村人多行善举,以济尔等,何如?”魔部怒目曰:“仙官毋须苦劝,以彼毒心毒肠,令吾辈言之,甚难平其气也。”念得仙官劝谕,吾辈且退,暂停十日,不肆鲸吞。“言此大呼一声,纷然四散。三缄叹曰:”冤深难解亦难和,堪叹村人用意讹;吾不施番仁德念,鲸吞尤畏肆群魔。“叹罢,师弟归阁,已月上三竿。

晨起,村人陆续齐集,拜见三缄曰:“道爷昨晚考询魔鬼,彼言若何?”三缄曰:“魔部不一,有红发者,有绿发者,有白发紫发者,尔等所见,可如是乎?”村人曰:“然,然,红绿白紫中,惟白发魔最恶,能飞身入户,门难以限其步履。未识四部魔鬼,若何而独害于吾村也?”三缄曰:“彼言红发魔者,乃尔村人弃女爱男所结,所以端食尔等酷爱之男。绿发魔乃刻死媳魂所结,食尔男者,报尔不爱媳之恶也。”村人曰:“紫、白二发,又如之何?”三缄曰:“紫发魔,系尔村内淫污致死,或以和奸被父母丈夫逼而丧命之魂所结;而白发魔之最恶者,不孝之嫡、继、庶母,冻馁气逆而毙,冤魂凝结所成,将欲吞尽逆子淫儿,以报尔之淫与不孝也。”言毕,一老叟曰:“魔鬼所道,皆吾村之弊,奈吾常劝谕,而村人不以为然也。

道爷询诸魔鬼,有可解乎?“三缄曰:”吾劝魔鬼,嘱贵村人人改过,大修水陆,超拔冤魂。魔言受冤已深,难于解释,看吾颜面,暂停十日,以免鲸吞。“村人闻兹,齐跪三缄座前,恳祈相救。三缄曰:”尔村中男女老幼,愿改前愆乎?“合村老少曰:”事到如今,再不改悔,必任诸魔鬼绝却人种耶?“三缄曰:”如是,尔等各具悔词,对天焚化,约于是阁大开水陆斋筵。事事如吾所嘱而行,魔鬼自不敢近。“村人如命,即卜吉起斋,九日完成。三缄各赐灵符,嘱粘于门,欢呼散去。

村人散后,三缄暗谓二狐曰:“师命是村男女改过超拔,赐以灵符,不知群魔肯解此冤否。吾师弟再于阁中消闲数日,看此魔鬼动静如何。”二狐曰:“魔鬼曾言冤不愿解,吾师强为解之,恐其不得虐肆村人,必加害于吾师弟也。”三缄曰:“彼以顺来,吾以顺施,彼以逆来,吾以逆治,何畏之有?”且说魔鬼念三缄劝谕,许停十日,已满其期,复约入村吞食男子。

刚到门首,见灵符高挂,毫光闪灼,群魔畏退而之他。殊意村人家家皆有灵符,不能得入。群魔曰:“是必仙官所为。吾等不祸及仙官,心不遂也。”白发魔曰:“如欲祸彼,其策何施?”绿发魔曰:“吾等吹起阴风,将阁内外布下黑雾,横塞死气于门前,然后接连入阁吹之,令彼闷绝,以消阻滞之恨。”紫发魔曰:“其如彼之灵符与虚无宝圈何?”红发魔曰:“灵符但以阻去路,虚无圈仅可伏阳世妖魔,吾等之冤以魂集成,此圈安能治及也?”群魔唯唯。

商议已定,片时大震呼声,集于阁之四隅,齐布阴气。一夜之久,已将阴气密布。是阁内外,似晚非晚,似晓非晓焉。

狐疑忙忙禀曰:“群魔与师为仇,鬼雾氵蒙氵蒙,昼夜不分,吾师何以处此?”三缄曰:“尔将虚无圈执定,四方挥动,阴气必散。”狐疑得命,持圈在手,向四方挥去。阴气暂散而暂聚,不克全消。复禀三缄,绘一灵符,以粘阁门,而魔鬼又于更深时,俱从壁隙中吹入腥臭之气。三缄得此阴气,一入鼻内,避之不能,看看闷绝床头,慵于起立。二狐恐魔伤师,一执灵符,一捧虚无圈,坐于榻之左右,只思阴雾散后,师即清醒。岂知魔鬼愈吹愈力,一连七日,三缄之闷绝更加。狐疑谓狐惑曰:“尔在榻前紧守师体,吾将昔日妖风驾动,去在紫霞洞府以求救援。”狐惑曰:“师体重大,恐弟一身难以保之,须速去忙来可也。”狐疑曰:“为兄自知,毋烦切嘱。”狐惑曰:“兄出阁外,亦宜小心。”狐疑诺,说声:“去了!”妖风一股,冲破阴雾。红发魔鬼驾雾驰追,狐疑口吐清光,魔吹恶气,两相力触,移时魔部又添十数,皆吐阴雾围绕。

狐疑正难脱身,忽见空际祥光下罩,阴雾消散,魔鬼亦逃。

狐疑跪在半霄,仰首呼救。不一刻,祥云闪闪,竟向下层而驻。

云中坐一仙官,两旁排立童儿,见狐疑而询曰:“妖狐何来,胆敢凌空舞弄妖法!”狐疑曰:“仙官错疑吾也。吾师三缄为四部魔鬼所困,弟子无策,只得乘风求救紫霞。不料魔阻去路,吾身急不能脱,幸得祥光下照,以解此危。还望仙官垂怜,往救吾师出兹阴阵。”仙官曰:“吾非他,乃上界天仙云衣子是也。前日紫霞真人命正心子来洞,祈赐三缄宝器,云游四海,乃能伏怪降魔。吾故乘得祥云,欲到凤仪阁将重宝赐之,何期三缄困于魔鬼阴阵之内。尔可驱风前导,老仙后随。”刚将云头播转,云衣子惊曰:“为何阴雾内而有清光一缕若隐若现乎?

三缄之躯,必为魔鬼擒出阁矣。幸有道气在身,不然尸无厝所。“以手一指,清光停稳,阴气渺然,遂谓狐疑曰:”吾以祥光镇着尔体,速向阁外负尔师归。“狐疑闻言,乘风竟去。果见山巅之上,三缄仰卧在地,两旁魔鬼数十,吞刺声响,恍若雷鸣。

狐疑至时,群魔忽见祥光,一哄而散。狐疑负师入阁,云衣子以丹一粒,纳入口内。三缄苏转,拜见云衣真人。云衣子曰:“曩者正心子来至洞府,言紫霞祈吾赐尔降魔治妖之宝。尔可跪下,待吾教尔真言。”真言教余,持一宝带赐之,曰:“此宝名为肠绋子。如遇鬼魔,念动真言,抛之半空,自将魔鬼擒着。复赐尔飞虎剑一鞘,当斩之魔妖鬼怪,持鞘而真言念动,剑自鞘内飞出斩之。”三缄一一拜受。云衣子彩云乘定,冉冉而升。

三缄拜送以还,坐于阁中。魔鬼见无祥光,又从而布以阴气。狐疑曰:“吾师何不试试法宝,收此恶魔。”三缄点首,先向阁门大声呼曰:“群魔听着,尔可从吾之言,吾命村人再修水陆斋筵,超济尔等。”魔鬼不答,仍然阴雾频吹。三缄念动真言,将肠绋子向空抛去。始而化出青、黄二气,横隔天外,顷则微风起处,徐徐坠下。刚要及地,霹雳一声,化作青、黄二龙,妖娇莫测。群魔以为阵眼顽物,不甚畏之,谁知此龙四方一缴,将群魔束捆提入阁中。三缄劝谕从新,群魔似乎不服。

三缄请出飞虎宝剑,晶光逼人。群魔恐被见诛,伏地哀求,愿解冤怨。三缄曰:“解则终解,倘吾去后又行不义,定斩不饶。”群魔答曰:“再不敢矣。”三缄即命村人复作水陆,以度魔鬼,魔鬼各得超拔,散而无踪。自魔散去,村中咸安若素,是地风俗为之一正焉。

三缄辞别村人,村人依依不舍,祖饯甚众。三缄再三劝谕,然后告辞而行,四处结缘,靡有定向。不知不觉已到集锦村中,欲于其间觅一下榻之处,奈是村无有寺观,难寻所居。村人见三缄道家装束,乃与之言曰:“道长欲觅地栖身,惟集春山山王庙宇宏阔幽雅,但惜尔等不是女身耳。”三缄闻此,细询其由,村人愁结眉梢而不与语。三缄暗计,是村又有妖孽乎?吾正欲扫尽妖气,以靖四方也。故不另觅水阁山亭,特访此庙。

村人好事者导其去路,竟送至庙而回。师徒三人入于庙内,见香火兴旺,妇女接踵,且有宿于庙者。三缄以为途远难归,亦不之怪,惜不知是庙住持何人。问诸宿庙之男子,皆曰:“前三四载山王显圣而庙始创焉。今尚无住持,凡来此焚香者,自备中馈耳。”三缄曰:“吾欲借宿数宵,未审山王可见纳乎?”男子曰:“借宿何妨,所畏者,吾庙山王极其灵应,只准焚香者宿之,他人则不许也。”三缄曰:“如是吾宿今夜,明日又适他方,不然黑夜难行,吾将何往。”男子曰:“止宿一宵,谅不见咎于山王,多则未可知也。”三缄见男子允诺,师徒寻入东厢廊下,暝然趺坐,各炼其功。

狐疑暗思:“是庙山王何如是之灵,想亦魔鬼在斯,笼络士民以图血食者。吾且化一鼠子,在西厢妇女宿身之所观其动静。三更后,闻得厢内密室有调笑声,入室视之,乃一男子抱着闺女为戏。狐疑知是妖魔,暗入彼怀,力啮其乳。男子一声大叫,化为六臂三头,怒目圆睁,指女子而骂曰:”吾以好情待尔,尔反持刃刺吾,吾将吞食尔躯,以消此恨。“女子跪地告饶曰:”妾无是意,望山王念在夫妻前情赦吾之命。“山王吼曰:”死罪可免。小鬼速来,将此丫头力抽三百皮鞭,以为伴神者戒。“当来十数小鬼,将此女子兢兢战战,束其手足,吊于梁间,鞭抽与哭泣之声直达室外。众女眷属齐入室去,跪地告哀,山王犹然忿气不息。狐疑怒,爬上项间,极力一啮。山王痛甚,用手抓下,乃一鼠子,转瞬化为巨人,手执铜锤,向山王击之。山王即起阴风,与狐疑大战。一时飞砂走石,鸳鸯瓦解。庙中男妇忙将女子解下,潜于他室焉。狐惑惊曰:”今夜庙中,胡以狂风乱卷,得吾出外看看,其故为何。“刚出东厢,见狐疑坠下,曰:”完矣,完矣,惹出祸矣!“遂与狐惑将所见情景细禀三缄。三缄尚未回言,山王吹起沙石,打入门内,如雨点一般。三缄曰:”何物老魅,若是之厉?“山王吼声如雷,且遣京观鬼魂,围着三缄师弟。三缄詈曰:”老魅在此佑享淫祀,应得天诛。待老师爷诛之,以除一方之害。“詈毕,手捧肠绋,念动真言,抛向半空,化为青黄霞光,照彻此庙。

顷之下坠,一声霹雳,如崩山岳。京观鬼魂灵魄,震为灰飞。

铜头鬼王知此法宝凶狠难敌,阴风驾动,逃约数百里之遥。心以为隔庙远矣,暂且息肩,谁知绋子从千里外一缴而还,将身束捆前来,坠于庙内。三缄曰:“尔为谁,可能逃得脱老师爷之法宝乎?尔在地角,能从地角擒归,尔在天涯,能自天涯束尔。而今入吾掌握,还是如何?”鬼王跪地叩首,曰:“吾系铜头鬼王,已为上仙监幽二次矣。今复被擒,愿降仙官,以为近身之役。”三缄曰:“倘有叛心,又加何罪?”鬼王曰:“愿于霹雳中化作乌有。”三缄闻说,撤回绋子。鬼王得释,拜跪于其前,三缄收为门徒,号曰“三服”。自此三服皈依三缄。

三缄嘱咐村人焚毁庙宇,并罢集春之游,而集锦之旧俗,洗涤一新矣。因易其村为“归厚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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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铁马溪仁施凤女 铜头鬼力战龙宾

三缄于集锦村之事件件安排妥贴,辞别村中老少,异地结缘。村人各赆程仪,一概却之。征车在途,语及铜头鬼王曰:“吾与尔道号三服者,以尔心多反复,自兹已三服也。尔从此皈依大道,毋变乃心,他日功行满时,自有仙真之乐。”三服曰:“弟子为紫霞上仙监幽二次,今承师恩指点,弟子永不怀反心矣。”三缄曰:“师在途中,趁无外人盗听,切嘱尔等,凡遇妖魔鬼怪,师命尔诛,方可诛之,不得擅为杀戮。务必事事禀告,然后行去,如背师命,师于责斥外,还要追逐他方。”三人闻此,俯首言曰:“谨遵师训,不敢有违。”三缄见诸弟子皈依大道,心甚欣然。随步所之,约有廿里之程,停足而立。

三服曰:“师何停足不行耶?”三缄曰:“师弟谈谈论论,不分西南,任足行来,未识此途去向何所。尔于是地可经过乎?”三服笑曰:“弟子监幽数载,天日尚且不见,安知是地之去向哉!”转询疑、惑弟兄,亦答以不识。三缄沉吟良久,举足前进曰:“行道人何暇择地,师与尔等遇有市镇则结缘化世,遇有亭阁则息足炼功,借四海以为家,不亦可乎?”一面与弟子言谈,一面玩赏山水。

复行数十里,忽见人烟辐辏,市语喧哗。三缄曰:“足力已疲,得此市镇,息肩有所矣。”遂入市内,觅一旅店,安于静室之中。旅主颇贤,烹茗而献。三缄询曰:“主人贵族何氏?”主人曰:“敝族潘姓,贱号富成。”三缄曰:“贵市何名?”主人曰:“小市云溪。”三缄曰:“吾师弟四人,暂于贵舍止宿一夕,明日辞行。”主人曰:“道爷意欲何往?”三缄曰:“云游之人,胡有定向。”主人曰:“道爷若离小市,不可西去,惟向东南,自然一路清平,弗受惊恐。”三缄曰:“西面有何阻滞?”主人曰:“市西四十里外有铁马溪焉,原属官马大道,往为舟楫以渡行人。客岁六月初旬,溪水暴涨,淹延甚阔,数日不消,溺死居民难以数计。村人焚檀燃炬,祭以猪羊醴酒,然后微微消之。从此是溪常有美女坐于岸上,以色迷人。凡入色障者,次早尸浮水面,别无刀刺痕迹,惟喉破一孔,如指掐然。至今改由山道,此径久已荒芜矣。”三缄曰:“诚如尔言,是乃水妖,非陆怪也。”主人曰:“彼地不知若何多妖。自铁马溪沿岸而下,即是落花渡。其间之怪遍淫村中妇女,无论老少,为彼所淫者,或十余日,或七八日,方能起立。是村妇女俱言愿死不愿生焉。”三缄曰:“二妖肆虐如斯,理宜剿除,以安乡里。”旅主曰:“前日村人曾禀河白邑宰,领得兵卒数百,箭射炮轰,忽然雹降自天,兵卒损伤者极众。如今妖愈作厉,谁敢侮之?”三缄曰:“如是则村人遭害矣。”正言之间,主被买货者呼去。

三缄暗想:“此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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