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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贾保母说的都是假的，那她编故事的能力也未免太强了。如贾保母这样的包衣，从小会被教导如何伺候主子、如何引导小主子学规矩，但恐怕直到死，她都写不出自己的名字——她们的文化学识水平，仅限于此。从弘昀咽气到现在，才刚过了半个多时辰。宋莹真心不认为，贾保母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构思出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她编的故事，却不能让自己完全脱罪，最多只是再拉一个平日里与她没甚纠葛的翠果垫背。这显然非常地不合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贾保母的话，才是真的呢？所以宋莹决定试探一下。这个时代没有dna检测技术，光凭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两只马蜂是否出自同一窝。她对福晋解释的那番“龙生龙、凤生凤”、“同窝马蜂的花纹类似”的话，其实是说给翠果听的，端看翠果听完话后，是否会有些不自然的反应。而试探的结果，显而易见。翠果居然真的杀了弘昀！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呀？诚如她自己刚刚说的，她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呀！宋莹记忆中的翠果，一直都是个做事还算细心周到，因为意外被抬举而被李氏打压、但并未直接表露出不满，平日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实丫头。翠果对弘昀下手，被发现就是一个死，甚至会带累家人。这不等于自绝前路吗？她难道是不想活了？宋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无证据”猜测告诉给四阿哥和福晋。她敢肯定，四阿哥和福晋会百分百相信她的话。可是他俩相信之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变成：如何在没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处理翠果。翠果虽然是四阿哥的通房，但本质上仍旧是正式通过小选的包衣宫女。她这样的身份，便是受最简单的“杖刑”，都必须有理有据地报给敬事房登记入册，更何况是要处死甚至诛族。四阿哥如果随意地对翠果施以极刑，不仅会让外人觉得他残暴不仁、不能容忍包衣“家人”，甚至会让整个包衣群体对四贝勒府心生忌讳。日后府里再有孩子出生，挑选伺候的下人时，难免需要多些顾虑。若是能找到些直接的证据就好了……太医们很快就检查完了弘昀的尸体，来到正房堂屋汇报。几人进屋后跪地请安，道了声“节哀”，却对弘昀的死因只字不提，直说等四贝勒回来后再汇报。福晋心道不好，看向宋莹，却见宋莹轻轻摇头，眼神飘向翠果。翠果的神色还算平静，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福晋只得让人去前院请四阿哥。四阿哥回来后，厉声喝道：“说！”为首的太医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四贝勒的话，微臣等给二阿哥做了检查，二阿哥是被马蜂蜇伤后，在全身、体内发了红疹，因医治不及时，最终窒息而亡。自去年二阿哥被马蜂蜇伤后，微臣等陆续做过一些试验。如阿哥这般受不得蜂毒的人，不算少见。他们被蜇伤后，通常都会经历起疹子、发热、打摆子等阶段，整个过程会耗费数个时辰，因此基本不会出现医治不及时、进而死亡的情况。而据微臣了解，二阿哥此次从发病到夭亡，并未耗时太久。微臣等对二阿哥的死因有些怀疑，便擅作主张，检查了阿哥的全身。”他顿了顿，抬头继续说道：“微臣等发现，二阿哥除了手背上的一处蜇伤外，在左侧膝盖窝处，另有三处蜇伤痕迹。如此便可说得通，为何二阿哥等不及刘大夫到来，便窒息而亡了——阿哥是一次性中蜂毒过多，这才猝亡的。”宋莹瞪大了双眼，李氏“刷”地站起身，四阿哥和福晋则面沉如水。太医补充道：“二阿哥全身遍布红疹，皮肤损伤十分严重，加之此三处蜇伤的位置很隐蔽，若非仔细查看，轻易不能发现。也正因此，微臣认为，是有人故意加害二阿哥。事关皇嗣，微臣会如实汇报给三司知晓。”贾保母怔愣了一瞬，突然想明白了一切。她痛哭着扑到翠果身上捶打起来：“黑了心肝的贱人，你早就想要害二阿哥了是不是！肯定是因为上次在花园里，二阿哥打了你一耳光对不对！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的鬼话，害死了我的小主子啊……”贾保母的力气大，对着翠果是又掐又打。翠果一边躲闪，一边口称“冤枉”“请主子做主”。贾保母如今满心都是要“毁了”翠果的想法，见她还嘴硬不肯认罪，气上心来，突然开始扒翠果的衣服：“小蹄子还有脸喊冤，我这便扒光了你，让你没脸活下去。去给我的小主子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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