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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意闻言低眸,“可惜,这三年战事频发,我阿爹还有我二叔都镇守西北,未曾归过家,你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他们说出此事,而如今他们不在了,你便更没有机会了。”
方渡闻言抬头看了林知意一眼,又马上低下头道,“……是,小的知道大爷和二爷战死的消息后,觉得申冤无望,本打算偷偷离开国公府,另寻他法,可是在两位爷回府的第二日,小的无意中听到了沈御史对二夫人说的话,而后就改了主意。”
林知意眼中闪过疑问,“你听到了什么?”
“沈大人说,您身有大才,品性正直,将来必成大器。小的在京五年,知道沈大人为人公允,守正不阿,所以小的知道您必是他说的那样。”
林知意听了这话感觉面皮有点儿紧,心道没想到沈爷爷这么看好她,“所以你就把注押在我身上?让我猜猜,到仓河村后,若是没有脱谷机这件事,你过不久也会离开吧,毕竟你已经等了五年。”林知意目光锐利的看向他。
方渡将头埋得更低了,“大姑娘英明。”
“既然如今你将话说开了,那我也说开吧,方才你说的那些都只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我需要时间去验证,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要出门了,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当然,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明日就可以拿着你的身契离开林府。”林知意缓缓说道。
“小的明白,小的会耐心等待大姑娘的传话。”方渡再一次磕头行礼。
方渡听到大姑娘对自己的这番处置心里反而踏实下来,若她直接相信了自己的话,就此收用他,他反而还要担忧,而且她并没有利用自己的冤屈来吊住自己为她做事,而是直接将话说开,沈大人说的那些话果然没错。
随后林知意便让绿翘将秦管家唤了过来,“秦叔,长富有件差事没办好,你将他带下去单独关一阵子,派人好好看着,只是他来林府也有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期间衣食住行不要短了缺了,明白了吗?”林知意用眼神示意秦管家。这是给府里其他下人的说法,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管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渡,随后答道,“大姑娘放心,老奴明白。”
林知意又看向方渡,“长富,你先去外面等着秦管家。”
“是。”
见方渡退出去后,林知意立马站起身,轻声问秦管家,“秦叔,平州平阳郡可是在天回关附近?”在这个时代,地图是很重要的东西,在京城要离府的时候,她整理了阿爹所有的文书,里面都没有地图。书上也只略写了东沧六州的事,她只知道天回关属于平州,却不太清楚相关郡县的位置。秦管家跟在祖父身边长大,或许会知道。
秦管家见大姑娘着急的神情,立刻答道,“大姑娘,天回关就是属于平阳郡,只是不受平阳郡府管辖,而是归西北军单独管理。”
林知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双手往后紧紧抓住椅子把手,慢慢坐下,此时她虽然面上镇定,但内心却早已翻天覆地。
秦管家看出了她的不妥,忍不住关切问道,“大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知意抬手示意,“我没事,秦叔你先下去吧。”
秦管家明白大姑娘这是不想说,于是听命退下了。
林知意一时思绪纷乱,她想到天回关虽不归平阳郡管辖,可是西北军的兵马粮草以及征兵可是都要通过平阳郡的,等等……征兵?
林知意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她想起了高甲六人的招供,他们的家人也是在五年前被人控制住了,而且住处都在……平州!只不过在不同的郡地,……原来如此,韩家人是通过征兵时要查看的户籍知晓他们六人的家中情况的,平阳郡府里也有韩家的人!所以,杀害学子,顶替身份这件事很可能也跟韩家人有关了。想到这里林知意扎实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叹自己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到户籍的事儿。
想到这里,说实话,她挺佩服韩家人的,隐忍多年,军中朝廷双管齐下。很快林知意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现在是佩服这些人的时候吗?
林知意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韩家人的行事脉络,同时脑子开始疯狂运转,她很想立刻派人去证实方渡的话,可是她有一个硬伤,她手里没人啊~,人都派出去了,她一想到这事儿就心痛。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借东风了。林知意又拿出另一张新纸,开始屏气凝神地写信,虽然办事的人不够,但送信的人还是有的,府里不是还有阿巴在嘛。
半个时辰后,林知意放下笔,检查了一遍她有没有漏写的事。确认之后,她又吹了吹信纸,随后让绿翘将阿巴唤了过来。
一刻钟后
林知意将信件和一封拜帖递到阿巴面前,“阿巴,这些东西你保管好,你明日便出发,务必尽快亲手将信送到雍州州牧郑玄的手上,记住,不要让信经过旁人的手。”
阿巴单膝跪下,郑重将其接到手里,“是,属下领命。”
林知意看着阿巴离去的背影,双眼眯了眯。若论这世上最不想韩家得逞的人,除了林家和皇上外,就是当年同样参与了围剿韩威的郑老爷子了,而且雍州和平州相邻,她在信上写明了韩家人的所有事以及倘若韩家人得逞的后果,再加上西北军中还有他的两个亲外孙,她相信,郑老爷子对于证实这件事或许比她还要迫切。
接下来她就静下心等着雍州来的消息,同时她又想到了前几天派去给宋大人送信的阿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林知意又从暗格里拿出那块家主玉牌来看,心叹总是这样借东风可不行啊,阿爹,您可要给女儿留点好东西啊。
……
“银朱,姑娘真的让我们跟着她学识字算数?”银霜惊讶地看向银朱问道。
“是啊,你送小主子们去学思院的时候,姑娘跟我说的,对了,你赶紧把手里的活交接给绿珠和绿桐吧,我已经把能叮嘱的都叮嘱完了,就剩你啦。”银朱开心道。
银霜闻言先是愣住了,而后又是满心的感动和感激,姑娘这是看重她们两个人,才会把这些本是主子才能学到的东西教给她们两个奴婢。
其实林知意本来的想法很简单,这么做就是在回报她们这么多年对她的爱护与忠诚,她们又还年轻,林知意不想让她们做一辈子的奴婢,至于徐妈妈,她就只要安安心心地在她身边养老就好啦。
“银霜,等我们学会了以后就能帮到姑娘更多事了,我特别高兴,你呢?”银朱坐在床边哒哒地踢着腿,笑着问道。
银霜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粲然笑道,“我当然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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