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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里的哭闹吵嚷,洛瑾瑶已不想再看,撇开了丫头们,独自一人出来透气,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绣楼。
残阳斜笼屋檐,半壁绯色,人面桃红。
望着这座楼,脑海里情不自禁便回想起年少时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片段,那时候,三个人在一起,赌书消得泼茶香,闲敲棋子落灯花,欢喜笑闹,何等悠闲快活。那时候,赵筠是风流倜傥的,是能体贴女儿心的好男儿好表哥,那时候洛瑾瑜是端庄大度,温柔娴雅的好姐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变了呢?
他们都走的很远很远,只有她还在原地,伸着手叫着:哥哥姐姐来啊,赌书下棋吟诗作画。
“洛瑾瑶,我真不知你竟是这样一个水性的女人。”
“洛瑾瑶,定然是生性的勾三搭四,拈花惹草……”
“洛瑾瑶,这滋味不好受吧。”
“实话告诉你,昨夜那一场都是我安排的,可你以为我们的筠哥哥看不出来吗,是他玩厌了你,不耐烦再哄着你了……”
晚霞如涂血,洛瑾瑶孤零零站在那里,泪落两行。心里想道:那一世,当*给赵筠,进退维谷之时就该一死了之的,白白的又活了那苟延残喘的几年,徒被羞辱。
那一世,当得知赵筠娶了堂姐的时候,也该死了的,但为何还是没死?
当被赵筠厌弃时,夜夜失眠,她也不只一次的这么问过自己,为何不一死了事。
是不甘心啊,是迷茫无措啊。
他给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振聋发聩,却仿佛在一夕之间,山河都遽变了颜色,她还要等,等一个明悟和解释,等一个情意消散。
但洛瑾瑜连这个绝望后自尽的机会也吝惜留给她,就让她那么屈辱的死去了。
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姐哪里去了?
还是说,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么多年,一直是她自己眼瞎了。
她不懂,满心空洞。
“二小姐?”
“二小姐哪里去了?”
远远传来碧云等的呼唤声,洛瑾瑶不愿被看到自己落泪,一怕阿娘忧心,二怕钱金银多想,慌忙间往绣楼后面的花园子里躲来。
这后花园,少年时也是他们玩闹的好地方,可是随着年长,这小花园也疏于打理了。
这假山,那年风筝落在上头,她和洛瑾瑜够不着,是赵筠爬上去弄下来的。
还有这丛夜来香,是当年他们三个一起种下的,想起当年情深,后来又到了那种地步,伤心不已,洛瑾瑶禁不住啼哭出声,又怕被旁人听见,便捂了嘴蹲□来,拔下发髻上的金钗,一边哭一边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那两个人的名字。
赵筠……
洛瑾瑜……
每写一笔,心上便恨一寸,皆化作手上的力道,在地上刻出了深深的痕。
地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金钗遇到了阻力,洛瑾瑶恨恨的刨了几下,就在这时一块骨头露了出来,起初洛瑾瑶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刨了两下就见到了一整块的骨头,遂即是一块粘土,粘土之下,蛆虫蠕动。
洛瑾瑶的尖叫声被她自己捂在了手心里,慌忙扔下金钗就跑,伤心哭泣都忘了,急急奔到山明水秀阁,一见钱金银正在拨算盘,便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吓死我了。”
钱金银还以为她受了委屈呢,忙急急问询。
洛瑾瑶便哭道:“小花园里好多虫子。”
她哭泣本不是因被虫子吓到了,不过是借这个由头大哭一场罢了。
想到伤心处,趴在钱金银怀里就呜呜嚎啕起来。
钱金银哭笑不得,“原来是被虫子吓的。什么样的大虫子,你告诉我,我捉了来让它们都下油锅,敢吓唬你,我就让它们全都不得好死。”
洛瑾瑶嗯嗯点头,一边掉金豆子一边比量道:“就在绣楼后面的小花园里,一窝一窝的,太恶心了。还有骨头呢,那么长。”
“什么骨头?难不成你家吃了鸡鸭鱼的骨头全都扔花园里去了?”
这是不可能的,似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怎可能把肉骨头往花园子里扔,没得吓着哥儿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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