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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越野车停在山脚，再往上便是山路和台阶。

&esp;&esp;此时天色幽暗，仅有台阶两侧亮起一盏一盏的小灯。

&esp;&esp;顾清淮仰头看去，像看到夜晚的千户苗寨，也是灯火星星点点，像是万丈银河倾覆人间。

&esp;&esp;那片远在西南的土地，有他的家，有他的妈妈。

&esp;&esp;新年

&esp;&esp;钟意对此无知无觉，许愿上香，认真到虔诚。

&esp;&esp;当她转过头，刚好对上顾清淮刚刚睁开的眼睛，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他抬眼看过来。

&esp;&esp;每一帧画面都被放慢，以至于他浅色的瞳孔深海一般引人溺毙，视线交汇，心动来势汹汹。

&esp;&esp;她的嘴角甜甜弯起：“新年快乐！”

&esp;&esp;顾清淮轻轻扬眉：“嗯，新年快乐。”

&esp;&esp;他明明没有笑，她却觉得他眼底有清浅的笑意。就像是冰封的湖底有一尾小鱼在轻轻摆动，奈何冰太厚太久，你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esp;&esp;但是，怕只有他未来喜欢的女孩子才有资格，才有资格知道整个人冷冰冰的眼底，是不是真的有个温柔的漩涡。

&esp;&esp;钟意悄悄打开手机，想要在新年第一道曙光照下来的时刻记录些什么。

&esp;&esp;她的微博因为常年替人答疑解惑所以有很多病人。

&esp;&esp;微信有太多的同学同事家人，和她的生活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esp;&esp;而这一刻她只想放在自己能够看见的地方。

&esp;&esp;钟意戳向企鹅图标，中二的学生时代历历在目。

&esp;&esp;她点开“个性签名”的修改入口，发现上一次发这玩意儿还是很多年前、高三那会：【金榜题名，就见面吧。】

&esp;&esp;如果说她曾对一个男生有过朦朦胧胧难以名状的好感。

&esp;&esp;她曾有一段时间，每天期待【纯情小老弟】上线和她一起刷题。

&esp;&esp;每次他发一个【？】过来，她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拿出一摞卷子开始写。

&esp;&esp;也曾期待过除夕夜他的新年祝福，结果等来一句：【你那全市统考不像个人类水平。】

&esp;&esp;也曾在下雪天发过雪景给他，最后换来一句：【你意思是脑子冻坏了才会错那么多？】

&esp;&esp;最后在高考之后，她提出见面，想去看看祖国西南的大好河山。

&esp;&esp;他只回，要打工赚学费。

&esp;&esp;那个暑假是个岔路口，他把她送到985学医之后慢慢就断了联系。

&esp;&esp;那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他对她的关心，全部是建立在南爱国同志的义诊之上。

&esp;&esp;大学时她也尝试联系过他，发出去的信息经常是一周之后才回。

&esp;&esp;冷言冷语几个字，冰水一样兜头浇下来，让她丧失所有分享的欲望。

&esp;&esp;那些朦朦胧胧的好感，没来得及萌芽，更没有机会成长为喜欢，在多年之后的现在，钟意都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他慢慢变成一个隔着一千多公里一起长大的老朋友。

&esp;&esp;她删掉那条“见面”，改成【明年新年还想和你一起】。

&esp;&esp;钟意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背对着顾清淮打下这一行字，却像是跟他表了一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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