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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飒飒,落叶纷飞,古老的寺院里钟声荡漾,烟雾缭绕。虔诚的信徒在佛像前祷告,一声声木鱼震碎心灵的污垢。
素白的手指纤细的身影,一把油纸伞平添了半分姿色。
回首,惊见雪中仙子,未敷脂粉,肤白如雪。油纸伞上的梅花似乎能映在她的皮肤上。
那是秋霜忍第一次见到冬飞絮的情景。她半眯着眼睛,神情朦胧,娥眉微蹙,银丝如瀑,娇肤如玉,带着半分妖娆,半分娇弱。脚步轻盈,缓缓而行,柔声细语,说,“公子可是走错路了?”
秋霜忍这才惊觉佳人已经走到身前,一身傲然此刻竟荡然无存,显然窘迫而意外,“不,不,是在下惊扰了姑娘。”
“你可是觉得我是怪人?”她问。
秋霜忍双唇紧闭,对上她娇美的容颜,和雪白的长发,不置可否。
她淡淡的转身离去,未辨喜怒。
秋霜忍问了寺院的小和尚,才知那个姑娘叫冬飞絮,已在寺院住了十七年,从未归家,也不曾有家人探望,不过却月月送来银钱,从未间断。出生时有道人与她父母说她命中带煞,伤己伤人,要带她走,冬家父母不舍,又怕被她连累,便将她寄养红叶寺。她从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病,见不得光,更畏惧阳光,也不知是她的一头苍苍白发导致,亦或是导致白发苍苍。
奇哉!怪哉!秋霜忍感叹万千。
和尚又说,寺里香客来去,她见得多了,心里也苦恼,都是有爹娘的,为何她只听说却不曾见过。有知晓冬家的人,她也打听了许多。也托人问了,我们都知道她的心思,冬家的人带了话,不许她离开红叶寺。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次日凌晨,她一身水袖云裳,独自倚坐池边,望着水中的倒影,兀自惆怅。
“公子今日还在,可是到这寺院养病的?”她倚着木栏杆,“我虽看不清你的模样,可我感觉得到,你就是昨日的那位公子。”
有了上一次的事,他镇定了许多“在下秋霜忍,确实要在寺里住一段时间。两次打扰,并非有意冒犯姑娘。”
“寺院不过方寸之地,公子何来冒犯,秋公子伤的可是左腿,如今也好了大半,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想来秋公子需要静养,才到这红叶寺来。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秋霜忍静静的听着,许久才道,“是。”
她这才起身,道,“小女子冬飞絮,并非有意冒犯,不过是因为许久没人与我说话,这才多说了两句。望秋公子切莫见怪!”
“不不不,”秋霜忍有些惊慌失措,“姑娘愿意和我说话,在下受宠若惊,怎会见怪。在下对这寺院的路也不甚熟悉……”
“那就由小女子带秋公子熟悉一下?”冬飞絮打断他,步态盈盈,纤腰玉带,皓齿明媚。嫣然一笑,恰如三春桃李惊春雷。
“好。”他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红叶寺以那一排枫树为界,前面是香客求佛还愿的庙宇,后面是寺僧香客休息的佛庵……这池名为还愿池,池中的亭叫浮生亭,亭里的井是缘启……我最喜欢这里,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天”她说,“世事如棋,人海茫茫,能与公子相遇何尝不是因为一个‘缘’字。”她望着井,手指间荡起涟漪,映在水里的模样消失了。他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他不懂缘这种东西,他只是出于好奇,当他正要转身离去,忽听得一声叹息,“人生如梦,生死如幻……”。他不由得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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