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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抬眼看时，四爷闭着的两眼倏地睁开，精光一闪即隐：&ldo;好灵秀的丫头，怪道十八弟与你投缘，密妃娘娘与何嬷嬷也对你另眼相看。&rdo;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听得车内一声轻笑：&ldo;这才像老十三口中说的那个自在、洒脱的女子!&rdo;才惊觉刚才那句话已脱口而出，怎么会在此刻犯这样的毛病呢?我后悔得几乎不曾咬下自己的舌头。

就在我尴尬的时候，马车停了，门帘被掀开，小全儿扶着我下了马车。

这就是后来的雍和宫吗?我不由仔细打量起来，建制倒是宏大，可装饰并不奢华，朴素之中自有一份沉稳、大气，一如四爷的风格。依稀记得在书上看到过，这宅第是前明&ldo;粘竿处&rdo;的遗址，实则是紫禁城的一处离宫，康熙赐予时，胤禛苦辞不受，直至康熙比出其余阿哥的宅第更为恢弘，才勉强受了，却是未敢大肆修饰，只将黄琉璃瓦换成了眼前的绿瓦。不禁佩服四爷深谙韬光养晦之道。

&ldo;又在想什么呢?愣愣的。&rdo;不知什么时候，四爷已站在身后了，赶紧收摄心神，垂首答道：&ldo;奴婢在瞻仰四爷的府第呢。&rdo;

&ldo;哦?你觉得怎样?&rdo;颇感兴味的语气在他应该是少有的。

低声如实答道：&ldo;奴婢觉得四爷府第毫不奢华，自有一种内敛、沉稳的大气。&rdo;

四爷点头不语，若有所思地瞅着我，眼里有一抹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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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图

踩着一色的漫地金砖，两眼偷空四下张望，只见四爷府内花木扶疏，纤尘不染，布局颇为精致，来来往往的家丁丫环个个显得举止安详有度，没有一丝浮夸张扬，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闻说四爷治家严谨，果然名下无虚。

跟着四爷往福晋房里走去，及至门前，福晋乌拉那拉已是迎了出来。我赶紧行礼：&ldo;奴婢湘吟见过福晋，福晋吉祥。&rdo;

福晋笑吟吟地抬抬手：&ldo;湘吟姑娘多礼了，今儿还要劳烦姑娘呢!&rdo;

&ldo;哪里，福晋客气了，奴婢该当的。&rdo;跟着这夫妇俩后面进屋，看他们俩的情形倒还真相敬如宾呢!吐吐舌头，紧跟上去。

四爷落座后便淡淡地对福晋说：&ldo;才刚路上，湘吟出的点子倒是有点意思，我听着觉得好，不知你怎样。&rdo;转脸道：&ldo;湘吟，将你路上说的几层意思一丝不差地说给福晋。&rdo;说罢，低头喝茶。

被迫当了一回录音机，说得口干舌燥。福晋听了也说好：&ldo;难得的是新颖别致，考虑得也周全。爷，我看竟照这样做吧。&rdo;见四爷点头，福晋忙着让人准备纸笔丹青送到东暖阁。

跟着福晋到东暖阁，火炕烧得正热，小巧的炕几上设着精致的茶具，炕上还有针线笸箩，炕前东边地下有一张小小的案子，西边两张交椅，一个茶几，瓶簟字画，一应干净利落，想是福晋日常起居之所。福晋自在炕上坐下喝茶，命她的贴身丫环引我到东边的小案上。

由于路上已打好腹稿，我下笔便从容舒缓，片刻画就一枝红梅，枝干虬劲如蟠螭，上边犹自盖着一层薄雪，一朵朵胭脂似的红梅怒放枝头，仿佛可闻缕缕清香。笔触既似工笔，又带几分写意笔法，自己也颇为满意，端详片刻，正欲拿起放在一边，就听四爷让丫环取过细看。这才瞅见炕桌另一边，四爷不知何时也坐着喝茶了。康熙朝的阿哥可都是文武全才，我这几下三脚猫的把式，怕要出丑，不由一阵窘迫。

&ldo;好精神的红梅!竟似活的一般呢!真难为这丫头了!&rdo;福晋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四爷端详着画，点头道：&ldo;竟是这&lso;精神&rso;二字难得，梅花风骨傲然，不流媚俗，这样的手笔女子中倒是难得一见呢。&rdo;听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额上竟细细地渗出了一层汗珠：&ldo;四爷、福晋谬赞了，湘吟几笔三脚猫画儿，哪里当得起。&rdo;

深深吸口气，将清奇出尘的幽兰，疏密有致的瘦竹和傲霜斗寒的菊花一气呵成，代四幅画一次并列在案上时，梅的艳红，兰的素淡，竹的苍翠，菊的金黄相映成趣，是我自学画以来最满意的作品。看见四爷和福晋满意的神情，我长吁一口气，心里暗道：&ldo;四爷，这也算是还了你上次替我解围的人情了。&rdo;

正盘算着怎样开口告辞回宫，四爷突然开口了：&ldo;湘吟，我还有话说，你且稍待。秋桐，你带湘吟姑娘去候着。&rdo;秋桐?贾琏的小妾?眼前这个文文静静，没有丝毫妖冶俗鄙的丫头竟然也是这个名字?心里胡思乱想，脚下不停地跟着秋桐来到一个院落中，她静静停下，指指前面的屋子，轻声道：&ldo;湘吟姑娘，请在此间候着，秋桐就不近前了，这屋子没有也的吩咐，常人不得近前呢!&rdo;我对这个丫头颇有好感，道了谢，待她走后，回身向那个屋子走去。

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秋桐的后半句话让我有点不安：四爷府上屋子多的是，随便找一间让我候着也就是了，偏偏带我到这间&ldo;常人不得近前&rdo;的屋子来。这地方僻静，人影儿都没有一个，该不会……脑子里突然跳出林冲误闯白虎堂这回事。回头想想又觉好笑，人家林冲好歹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又有娇妻可以让人垂涎，我算什么?四爷害我图什么?再说，这明显是四爷的安排，他要害我上次就不用从十草包手上救我，更何况要害人干吗非得选在自己家里?哪有这么笨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是日后的雍正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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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一大早就上来更新，若梦乖吧?各位新年好!

解铃

一边暗笑自己的疑神疑鬼，一边轻轻迈步进屋，乍从外面进屋，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屋里的幽暗，怕碰倒房里的东西，站在门口等着屋里摆设的轮廓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当我的眼里慢慢浮出屋里的轮廓时，突然发现我正前方的书案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默默地瞅着我，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淡雪青色的帕子――十三!他居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四爷要我候着的屋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隐隐觉得有点头绪，四爷!对了，是四爷，这都是四爷的安排!难怪这屋子是&ldo;常人不能近前&rdo;的!

定了定神，蹲身行了礼：&ldo;十三爷吉祥!&rdo;抬眼望向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张脸上满是不置信的神情。这么些日子不见，他略略显得憔悴了，眉宇间少了点洒脱不羁，如果说初见时他时阳光灿烂的晴空，那么眼前的他就是铅云低垂的阴天，而那个驱赶阳光的人居然是我?!胸口被一团酸酸涩涩的愧疚堵得硬硬的，喘不过气来。见他不说话，我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到他的口边，挤出一个笑容：&ldo;十三爷不信就咬一口试试?&rdo;

没等我说完，我的手就被掌心那只手掌反过来攥住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面前响起：&ldo;吟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rdo;一只温热的手握着帕子轻轻擦拭我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满脸是泪了。睁大眼睛，含着满眼的泪水对十三做个鬼脸：&ldo;小气巴拉的，舍不得咬自己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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