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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第3页）

半小时左右，游艇停靠在彼岸，伦古先到一步，帮着扎起了帐篷。岩石右侧架一座烤炉，上面放伦古妈妈事先在集市买好的蔬果、奶酪和香肠，海鲜直接就地取材。

伦古将漆红色的塑料桶拎到他们面前，付迦宜定睛一瞧，里面两条鲜活的鲽鱼，个头不大，还没来得及处理。

伦古从泛旧的背包里翻出折叠小刀，找一块石头，要去海边杀鱼，被付迦宜及时制止。

她半弯下腰，轻揉他蓬松的短发，“我们今天不吃鱼，等到时候你把这些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分了，好不好？”

伦古歪头看她，“真不吃吗？很好吃的，姐姐，我想做给你尝尝。”

付迦宜笑了笑，“哥哥不太喜欢吃，我想和他‘同甘共苦’。”

四字成语往往能涵盖很多层含义，翻译成法语不免有些差强人意。

伦古似懂非懂，看向恰巧出现在付迦宜身后的程知阙，思考几秒才开口：“那我再去抓些生蚝和青口好了。”

付迦宜应声称好，嘱咐他小心些，看着他跑远。

无意间转身，意外对上程知阙难以分辨情绪的眼神，她缓慢呼出一口热气，“第一次发现，你走路好像没什么声音。”

“是你们刚刚聊太专心了。”

晚餐还没吃到嘴里，骤然下起一场小雨，烤炉上烟熏火燎的细碎火星被浇灭，冒起青烟。

两人回到帐篷里。

挡帘向上挂着，付迦宜站在半步之遥的位置看远处的伦古，见他躲在石洞里没被淋湿，暂时放下心。

程知阙依旧在她身后，距离比刚刚要近些，视野范围内是她纤长的侧颈。

在船上被吹得意乱，她干脆绑了个丸子头，刚刚才散开，一头长发带了自然卷，发尾几缕勾在手臂上，被捋到肩后。

付迦宜没回头，背对着他问：“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回去了？”

程知阙说：“不急，你想多待几日也无妨。”

“算了……无论待多久总归要走。”

海边风大，帐篷不能完全避雨，水珠落在皮肤表面，温润的触感。

杜松子薄荷的气息越来越近，近到她呼吸一再放缓，头顶阴影被遮住，她抬起头，看见他站在了对面，用背部替她遮风挡雨。

猝不及防地面对面，付迦宜下意识重复那晚说过的话：“……我没那么娇气的。”

外面一道雨雾避光，看不太真切具体景象，他声音显得尤为悦耳：“在我这，即使娇气些也无所谓，我都会护着你。”

他说会护着她。

出于一个教育者最基本的责任吗？

付迦宜并非不明事理，传道受业解惑哪一样不比“保护”责任重，她既承了那三份恩情，合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承下这份。

但她似乎无法做到，也无法顺其自然地为其归类。

付迦宜忽后退一步，伸出手，拽他腰际雾蓝色的衬衫面料，丝滑的绸感，薄薄一层，光是攥住似乎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

她拉他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少淋些雨，你也需要被保护。”

向来不形于色的人，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暗潮，像被石子浮过的水面。

她实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想捕捉，发现已经错过，便更不确定了。

插曲一过，雨差不多也快停了。

岸边多出一艘游艇，一个白胡子男人拎着钓鱼工具，坐在折叠椅上排兵布阵，鱼竿一端很快被抛下水。

程知阙目光刚好所及，无端轻笑一声。

付迦宜轻声：“怎么了？”

“没什么。”程知阙敛了敛视线，低头注视她，“突然觉得你那天提的捕鱼方法不错。可以留着下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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