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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两断（第1页）

费迪怪叫一声，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拼命推开站在自家门口的人群，闯入家中。

一副担架映入费迪的眼帘，上面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小院中。

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天昏地暗！

费迪耳朵里到处都是嗡嗡的鸣叫声，眼睛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感觉大地在旋转。

“噗通！”

费迪跪倒在地，使劲地眼睛睁到最大，努力想要分辨出躺在白布下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姐姐艾丽丝。

一个精美的皮制钱袋出现在费迪的面前。

“里面是十个金币！经查明，艾丽丝为了赚钱，在‘暗夜玫瑰’兼职陪酒女郎，招待贵客的过程中不幸坠楼身亡。对于艾丽丝的死，那位贵客深表遗憾，这是他给的赔偿金。”治安巡逻队的队长布冯居高临下地看着费迪，面色阴翳地说道。

费迪没有抬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近在咫尺的钱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布下的人影，双眼激凸，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沉闷的窒息过后，费迪突然仰头嘶吼一声。

“姐姐......”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是死者的家属，还是早些入殓吧！”布冯把钱袋丢在地上，朝着站在担架四周的几个治安巡逻队的人挥了挥手，鱼贯走出大门。

至始至终，布冯也没有问费迪为什么会从死牢里出来。

当初，正是他带着治安巡逻队的人在这里把犯下杀人罪的费迪逮捕归案。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费迪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队长，那个小子怎么出来了？昨天才因为杀人才进的监狱，我们亲手抓获，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说监狱长突然良心发现，让他出来见他姐姐最后一面？”治安巡逻队的人走出人群后，一个年轻的队员嘟囔一句，不解地看着布冯队长说道。

布冯大有深意地看了年轻的队员一眼，冷冷地说道：“那个小家伙杀死的只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小混混，只要上面有人打声招呼，出来还不简单？据我所知，那个小家伙可是提塞城最好的裁缝老布朗唯一的徒弟！还有，他的姐姐艾丽丝怎么死的？我们都清楚！但是，上面一样有人打过招呼。所以说，有些事情我们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只会给自己招灾惹祸！”

年轻的队员讪讪地笑了笑，把身子缩到其他同事后面。

费迪神情恍惚走到担架前，伸手轻轻地掀开盖在艾丽丝身上的白布，一张惨白的脸跃入费迪的眼中。

一夜的时间足以做很多事，比方说艾丽丝七窍流血的面容，现在就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还有就是艾丽丝的衣物，原本只剩几块碎布的家居服被一套崭新的白色素衣取代。

姐姐是什么样的人，费迪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循循善诱的教导，费迪也不会拜在老布朗的门下，眼看着好日子即将来临，没想到姐姐却不在了。

“暗夜玫瑰”是什么地方，费迪在裁缝铺从那些贵客嘴中听说过。

陪酒女郎？不幸坠楼身亡？

这些见鬼的话，如果在费迪没进监狱以前，或许他会相信。但是现在，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这样的杀人犯都能无罪释放，那么，真正害死姐姐的凶手同样能逍遥法外！

老布朗和妻子相互搀扶着来到费迪身边，看着担架上死去的艾丽丝，老布朗和妻子默默地弯腰鞠躬。

“都是我不好！当初你姐姐来找我的时候，由于我太过心急出门，没有好好地照顾到你姐姐。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老布朗哽咽着，自责地说道。

“姐姐既然去找你，你为什么不把她安顿好再出门！”费迪怔怔地看着宛如睡熟般的艾丽丝，平静的面容地下仿佛有一座火山将要喷发，“提塞城的治安有多糟糕，师傅您难道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费迪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给老布朗说过话，声声的质疑以至于老布朗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费迪！你师傅自从听说你被抓后，火急火燎地拿了店里的镇店之宝去给你疏通关系。回家后，由于担心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你还有没有良心，竟然在这里指责你的师傅！”老布朗的妻子看到老布朗哑口无言的模样，气急败坏地朝着费迪吼道。

费迪眼角一跳，麻木冰冷的心开始有了一丝丝暖意。

那件纯白色的天鹅绒大氅，费迪也只是听师傅吹嘘过，可以说是师傅的巅峰之作。大氅完工后，就被师傅小心的收藏起来，就连师娘都没有穿过，为了这事，师娘没少埋怨师傅。

怪不得自己仅仅在死牢里呆了一个晚上就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原来师傅拿了裁缝铺里的镇店之宝疏通关系。

“但是，我的姐姐现在已经死了！死了！”费迪朝着老布朗咆哮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倾泻而下，“我宁愿在监狱里多呆几天，也不愿意看着姐姐的尸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我姐姐不会死！”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并没有离去，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够了！费迪！你姐姐变成这个样子，师傅也不想！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老布朗看了一眼门口处的人群，皱着眉头说道。

裁缝虽不是高贵的职业，但老布朗却是提塞城这个行当的执牛耳者。平时找他专门订做衣服的客人非富即贵，即使这些贵人，老布朗最多请他们喝喝茶，双方规规矩矩地探讨一下衣服上的问题，哪有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的经历？

“不够！”费迪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恶狠狠地看着老布朗吼道：“老家伙，都是因为你，我姐姐才会死！咱们哪里还有以后？”

老布朗退后两步，右手紧紧地握在心脏，脸色煞白，双眼由于激动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费迪。

费迪走到老布朗面前，在老布朗夫妇惊疑的目光中，狠狠地撕下身上布袍下摆的一块布，扔到地上。

“从今天起，我费迪不再是老布朗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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