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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侯太谦了!”蒙逊冷笑一声,“慕容冲要绑架我去萧关之事,乃是你事先设计的罢?!”
姚嵩恰到好处地做了个微微诧异的表情:“慕容冲不是应该在长安吗?!”蒙逊猛地伸手,掐住姚嵩白皙的脸颊:“好一个闻名关中的‘毒谋士’!你早与慕容冲有私,又与他合谋绑架我,再暗中通知段业令他派臧莫该前去截我——先造成段业兵马有异的假象而后再施展你那连环计!”
姚嵩面皮上都被掐出一片青紫,却还是神情淡然地道:“你如今不是全须全羽地回来了么?现在吕光兵败失踪,苻坚不幸‘驾崩’,段业又以‘谋逆’罪被杀,吕纂迟早篡位登基。就算后来吕光侥幸未死,吕纂也不会再将皇位拱手让出——一旦父子相残,则凉州必乱。这与你我事先之谋并无二致,蒙逊将军究竟有何不满?”
蒙逊点了点头,手下陡然用力,发狠似地狞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段业被软禁于宫中的消息一传出去,臧莫该必定急着回师救援,不再追击,慕容冲便能全身而退?所以你大胆地将他也给设计了进去——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姚嵩虽还是面色如常,但呼吸却是悄然紊乱了,他略含惊惶地看向蒙逊,只听他道:“带兵追击慕容冲的,是我沮渠蒙逊!我得不到的东西,从来都是宁为玉碎!”
姚嵩心跳欲裂,脱口而出:“你敢伤他!”
沮渠蒙逊一松手,将姚嵩重重地掼在榻上,居高临下地轻蔑一笑:“我沮渠蒙逊天不怕地不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有何不敢?!”连此刻志得意满的吕纂都不过是他借机上位的卒子,慕容冲又算的上什么!
姚嵩眼睁睁地看着他摔门而去,心中又急又恨,猛地又呕出一口鲜血。
公元389年九月,后凉龙飞元年秋,吕光东征失利,其子吕纂陡然发难,矫诏尚书令段业“谋反”,出兵清洗凉都,并宣告天王苻坚“驾崩”,自己僭位为帝,史称“姑臧之变”。
一令既出,凉州大小军阀都心中暗自不服,还在外征战的世子吕绍也焦急万分,立即扬言吕纂篡位,欲召集兵马回京“平乱”——二吕阋墙,天下瞩目,拥兵观望的沮渠男成此刻便更显举足轻重——沮渠蒙逊素知其兄秉性稳重,或看出吕纂虽气焰嚣张却外强中干,所以表面上与吕纂关系良好实则未必肯为此孤注一掷,而世子吕绍虽有名而无实,若出兵助他又恐兵败之后沮渠氏全族受累,所以不会轻易表态。便暗中命心腹亲兵潜回沮渠军中,密告吕绍沮渠男成欲以他项上人头为吕纂登基之礼,吓地吕绍连夜潜逃,被早就派往途中伺机而候的科摩多活活扼毙,又将尸体送回沮渠氏军中,如此外界皆以为世子为沮渠男成所杀,至此沮渠男成不得不全军投靠吕纂,依令退兵回关,赶往姑臧城听候吕纂调遣,燕凉联盟就此中止。
这一切,还陷于深山密林之中的苻任二人却是暂时还不得而知了。
因缺医少药,任臻的箭伤迟迟难愈,甚至日日低烧不退,两人藏身于一处人迹罕至的林中洞窟内,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但也绝了过往猎户出手相助之机。
入夜时分,苻坚捧着一佤汤水进洞——他猎了山鸡熬了肉粥给任臻补身子,又担心任臻克化不动,便将上层油膜撇净了方才端进来,先察看了任臻的伤,没有又绽裂开来,才微微松了口气,轻轻地推了推他:“起来喝点肉汤~”任臻迷迷糊糊地喂了几口,山中无盐,这汤的滋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喝了一小半便将汤推给苻坚:“难喝的紧,你吃吧。”苻坚不赞同地将汤又推了回去:“莫要做戏。我不饿,外头还剩了好些。你快喝。”谁都知道即将入冬,山林间飞禽走兽都日渐稀少不说,还特别枯瘦,难得打到一只小山鸡,谁知道下顿饱餐在何时?
任臻见自己心思被戳穿了,干脆就蹬鼻子上脸地道:“我真喝不下了,喉咙肿的厉害。”
苻坚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立即将肉汤放至一旁,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收回手不无懊恼地道:“还在烧。”如今追兵已撤,他本想待任臻伤好便送他出关山到燕军阵营中去,自己便可去寻吕光,再商大计,谁承想任臻这伤虽不至化脓溃烂却总也好不利索。
任臻虽也挂心他事而急着脱身,但见到苻坚一副急于摆脱的模样就暗自不爽,他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粗性子,又知道杨定迟早会带兵搜救过来,此时此刻反倒淡定下来,故意一抬下巴,严肃地道:“大头。我们老家有个土法子治烧热不退,据闻屡试不爽。”
苻坚一挑眉,似知道任臻是要准备狗嘴吐象牙了。果然任臻接道:“就是俩人脱光了互相偎依一夜,次日就龙精虎猛——”苻坚伸手盖上他的双眼,无奈道:“既是喉痛,便少说点傻话罢!”任臻觉得眼前一黑,对方掌心中的暖意却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让人平生几分心安与心痛。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般仰仗这个本该对面为敌的男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恋慕这个本该引为知己的男人?
他与他,都没有答案。
任臻知道苻坚还在退缩,还在逃避,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肯交心说一句真话。他负气躺下,因为真地烧地有些头昏脑胀,便也逐渐迷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周身一凉,随即一副温热的身躯贴肉靠了过来,冷然交融间,他舒服地周身一颤,随即清醒过来,他诧异地微微偏过头,看向苻坚:“你。。。”
苻坚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促声粗气地道:“快睡吧——只盼你这土方真能有效。”
任臻哪里还睡得着,他是个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性子,此刻便更是心痒难耐:“大头,你当年抱着慕容冲,也是这种感觉?”
苻坚不耐似地道:“他是他,你是你,如何相提并论?”任臻哪会轻易放过他,忽然一转身,面向了苻坚:“身子是同一副呀!你这是十多年没碰了现在激动到话都不会说了?”
苻坚尴尬地向后略微一退,无奈道:“这是什么话!躺好——你也不怕伤口裂开!”
他动作虽快,但任臻可是个人精子,登时就感觉到有根灼热坚硬的物体擦着自己腿根过去,便不怀好意道地又逼了过去:“天王,您既然心无杂念,怕什么?躲什么?”
苻坚投降似地叹了口气:“我不躲——不,我没躲。。。任臻,你别这样。”他伸手轻轻在身下捉住了任臻不安骚动的右手,任臻定定地望着他,决定再也不要苦忍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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