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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天上破了个洞（第1页）

岐山镇岐山村的村民今年可算是崴了泥了。

四月半间开始播种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外乡老道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个旧拂子，说话煞有其事的样子。

逢人他就说今年的粮价要涨，才不到半日的光景，村里人就传遍了，成群结队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唱着儿歌满村串。

“天元年，要变天，种蜀黍，肚儿圆，天元年……。”

村西头李老汉戴着油毡帽，穿着蓑衣刚从村外回来，就看见自家的两个孙子也在一群小孩里头，光着头，赤着脚，边踩水坑边唱儿歌呢，身上被雨淋得跟水沟里的鸭子一样。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李老头伸手扯过两个孙子，大喊一声:“二棒，四棒，不许唱了，桃黍都要烂在地里了，还肚儿圆呢，马上就该肚儿瘪了，回去，回去看着你妈……，话说这都几天了，咋还不到时候呢？……”

李老汉嘀嘀咕咕的推开院门，脱去身上的蓑衣挂在墙上，伸手取了廊下的布巾开始擦脸上的雨水。

“可是崴泥了，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咳……咳咳。”

“他爹，你又去地里了”

浅蓝色的粗布门帘一掀，从门内出来一个利利落落的妇人，着青蓝色布衣，窄衣短袄，配同色帽子和儒裙，浑身没任何首饰，肤色纯净，却是气态娴雅的很。

妇人说着接过了李老汉手中的布巾，绕其背后，轻取下他头上的油毡和蓑衣挂在一起，抬手用布巾一下一下的给自家男人擦了起来。

先是擦脖子后面的雨水，接着又伸手弹了弹他窄衣后面的泥污。

李老汉乍着双手，任凭自个儿媳妇又是拍又是打的。

“他娘，老二媳妇今天咋样了，有没有动静”

李老汉转身去窗台上拿起了自己的烟锅子，蹲在了门口，把烟锅子在地面上磕的叭叭作响，边在兜里摸火折子边说:“咋说也别耽误了，让老二今天就去把稳婆接来吧，把西边偏屋收拾出来，取干净的被褥，好生招待着。”

“好的，我这就去给老二说，等雨停就让他王候村接王稳婆来。”

李老太太说着就要挑门帘进屋。

“别等雨停了，现在就去，今儿都初六了，不敢再耽误了，咳咳咳……”

李老汉说着又咳嗽起来。

老太太站在门口滞了一会，这老头子，下这么大的雨，非得让儿子冒雨去请稳婆，算时间，老二媳妇该是这几天要生了，可是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急个啥

“让他去就去，这雨都下了半个多月了，你知道啥时候停啊还是先去请稳婆妥当。”

李老汉深吸了一口烟锅子，闭上眼睛吐了一串烟圈圈。

老天爷啊，你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今年李老汉可是把自家的几亩田地全部种成了桃黍。

当初都是因为听了那个老道的话，跟着村里人大量种桃黍，李老汉也把家里能种的地全都种上了。

眼见着八月末就能收庄稼，准备颗粒归仓了，可是老天不开眼，从八月下旬就一直下雨，天天下，日日下，天上好像被戳破了个窟窿一样，雨水瓢泼一样的往下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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