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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分娩（第2页）
文周青差一点就没有接住那毒辣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
祁奚洺再次开口：“周青，如你所说，这个世界上不乏外来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皆是祁家的外来客，我们被禁锢在祁家这个世界当中，没那么容易脱身。”
“如果能逃跑的话，我大概在十年前就逃了……又或许更早。”最后这句话，祁奚洺说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就连原本已经很漆黑的眸子又再一次罩上了一层阴霾。
可文周青只觉得背脊发凉，祁奚洺的那一眼似乎要穿透她的肉身，他仿佛可以看见她的灵魂，更像是可以穿梭在她的脑海读取她所有的想法。
“我困了，要去睡了……”
最终，文周青只能丢下这句话选择落荒而逃。
她有些害怕祁奚洺看出她的怪异，更害怕他看出她的懦弱和退缩。
门被打开又被合上，文周青走的匆匆可是却将脚步放的极轻，连声控灯都没有为之闪烁。
祁家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只要一脚踏进来，便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身后有回头路，可是那出口似乎远在天间，又或是隔着万丈深渊。
祁奚洺想，文周青的担心害怕曾几何时不是与他相同呢？
“啪”一声，床头灯被按灭。
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沐浴过后的香味试图将铁锈味包裹，可是血腥却冲出包围，祁奚洺按住伤口缓慢躺下，在穿透内脏的疼痛中闭紧双眼。
夏日的熏风吹过破败的城市角落，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仍旧被淹没在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和腐烂的果蔬味之中。
烟火炙烤的锅中飘散着几只死苍蝇，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熟练的用勺子将它们盛出又泼到路上。
她将客人喝过的碗筷丢进浑浊的铁桶中，又打开另一只锅盖。
可是很快迎来的是肚子剧烈的疼痛，手中的勺子掉落，溅起滚烫的粥水，她双手托着肚子五官逐渐狰狞。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她要生了。
外面有过路人叫喊着想要买碗粥喝，可是店铺中早就没有了主人的身影。
客人低头腹诽了一句摇着头走开，没有注意到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一扇正在颤动的门。
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块木板，它在这个破败的店里起着无比大的作用——譬如将杂物间和店面隔开。
又譬如，给大开双腿艰难分娩的孕妇提供隐私空间。
她的表情很痛苦，可是动作却很熟练，一只手抓住支撑物，另一只手在鼓起的腹部推动。
很快，那凸起慢慢下移，随之而来的是肚子一空，孕妇直起上半身，捞过来搭在麻袋上的布擦拭腿间，又跪起来提起裤子。
做完这些，才在羊水和血水中将新生儿抱起，她随手摸过来一把切菜用的刀子割断脐带，又将胎盘丢到一边。
清亮的一巴掌落在新生儿的屁股上，被唤醒的是一声啼哭。
这是楚淙第一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也是和这个世界说的第一句话。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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