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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帆觉得一个人的倒霉,应该有个尽头吧?就算倒霉没有,痛苦也应该有吧?
然而现实告诉她的是没有,上一个痛苦还没结束,下一个痛苦就出现了。
她的父亲来找她了,她消失了整整十五年的亲生父亲。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末,林一帆从校外兼职回校,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穿戴斯文,身旁停着一辆奔驰,戴着眼镜等在校门口的男人。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离开她和她母亲之后,似乎过得还不错,看起来竟如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一般,不但毫无苍老之感,而且彰显出一股向上的生机。
当时林一帆正赶着回去补作业,却在校门口处,听见清晰的一声“欢喜”,不过林一帆直接路过了,因为实在太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梁有才见林一帆没有反应,赶忙追上去,拦在了她前面,叫道“欢喜”
“欢喜,我是爸爸啊!不认得了?”
林一帆看着眼前的男人,直接呆在了原地,梁有才见林一帆没有反应,摘掉了眼镜给她看说“这样认出来了吗?”
被扔掉的熊娃娃,和一抹离去的背影,又浮现在林一帆的脑海中。
“欢喜要快快长大啊!”
“欢喜不哭,哭哭变猪鼻子。”
儿时男人哄女儿的话语,又一次在林一帆的耳畔回荡起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男人与记忆中模糊的轮廓重叠在一起。
梁有才“欢喜不记得爸爸了?”,林一帆还是没有说话,梁有才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林一帆一番说“是爸爸对不起你”
梁有才“听说你跟你妈那边断绝关系了”,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接着说“爸爸在A市买了套房子,欢喜想不想搬过来和爸爸一起住?”
梁有才“或者欢喜有别的想法?可以跟爸爸说”,他怜爱地看着女儿说“爸爸现在有能力了,不会再让欢喜受委屈。”
林一帆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前人与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沾满尘埃的印象联系在一起,他好像还是当初的模样,仍旧宠溺地叫着她‘欢喜’。
“这些钱你先拿着,买些好吃的,看你瘦的。”他说着就要递给林一帆一个装满钱的信封,“不够再跟爸爸说,爸爸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呢,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
林一帆直接撇开了手,没有去接信封。
“欢喜在怨爸爸吗?”
“我叫林一帆”阔别十五年,这是林一帆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说道。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这份爱迟到了整整十五年,他拿着当初舐犊之情想爱她,可时光的长河已经流去整整十五年,在这十五年之中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找到她,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林一帆一个人熬过了这漫长的十五年,她扛下了这十五年中的所有苦楚,现在他却突然出现,一口一个欢喜,妄图重新进入她的世界,林一帆觉得好笑。
梁有才听林一帆这么说苦笑了一下,说“对你改名字了,爸爸忘了,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再改回来。”
林一帆审视着他,眼神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漠。
“钱你先拿着,名字我们以后可以再改回来”梁有才想将钱塞给林一帆,他急切地想要挽回这段已经走到尾声的亲情。
林一帆躲开了,梁有才知道她心中有介怀,他满怀着歉意和愧疚说“这些年是爸爸不好,但爸爸也是身不由己啊!”
“原谅爸爸好不好?”
林一帆仍旧没有去接那信封,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在童年时期她曾无数次幻想他的出现,他会说什么呢?也许会热切地对她说‘爸爸回来了,欢喜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也许会心疼地看着她,告诉她‘欢喜辛苦了,以后就由爸爸来保护欢喜吧。’
她曾经怨恨过她,但到最后她只希望这个人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以祭奠那些她苦苦怀着希望,却怎么也等不到他出现的日夜。
梁有才强硬地将信封塞到林一帆手里,说“你要不想要扔掉也可以。”
林一帆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以为她十五年来的伤痛廉价到可以被钱财抚平。
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不关我的事,这钱今天就算是被捡去,被扫走,都好,统统都不关我的事,就像你当初把我扔下,不管我是不是会伤心,会被苛待,会被拐走,是死掉,还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一样!今天的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将装着钱的信封甩回给他,信封口子没封好,钱撒落了一地。
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冷漠地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不要再来找我,我早就不认识你了。”,就像怕他听不清一样,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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