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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子非鱼（第1页）

小衙差姓韩，叫韩子鱼，是前段时间刚刚进入旻京府的。

进了鉴察司的院子，他跟着夏玄笙往旻京府正堂去，正聊到这一句。

夏玄笙听到这个名字，啧了一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此乃老庄之典。令尊令堂看来是妙人。”

韩子鱼被昭王殿下夸奖，有点不好意思，挠头回答：“王爷说笑，家父家母不懂诗书，名字是先生取的。”

他被梁瑛和夏玄笙邀请进鉴察司衙门小坐，冯永良给他倒了杯龙井茶，两个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夏玄笙则靠在桌子旁边，盯着韩子鱼看。

他看着韩子鱼抿完一口茶水，才问：“恕在下眼拙，韩兄弟怕是，没练过功夫吧？”

韩子鱼恭谨回答：“卑职惭愧，不曾练过……”

夏玄笙随口接话：“没练过功夫就来当捕快，韩兄弟倒是有想法。”

韩子鱼听不出这句是称赞还是嘲讽。他红了脸，解释道：“王爷说笑，父母自幼有训，男儿当有报国之志，所以卑职才离乡入京。谁知下官在这京中寻来寻去，哪个衙门都不要我，只有王捕头说衙门缺人，把下官收了。”

“然后发现所谓‘报国’，不过是提着刀巡巡街，邻里鸡毛蒜皮一堆，遇上真的凶匪恶徒，跟京里官员又多少沾亲带故，自己又无权收押，遑论法办。”夏玄笙的话语里噙着三分嘲讽笑意，“壮志难酬，心中不好受吧？”

被夏玄笙说中了心事，韩子鱼半天没说话。

他盯着手中的茶水看半天，最后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副模样，夏玄笙没有再继续问话。

他拍拍韩子鱼的肩膀：“鉴察司我虽说了不算，但想来梁大人也有些想法。若是不嫌弃，我去跟王捕头说一声，韩兄弟就留在鉴察司吧。”

韩子鱼一听能留在梁瑛的衙门，眼睛亮得像八月十五的月亮，点头如同捣蒜：“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两个五花大绑的恶徒被扔在鉴察司的院子里，梁瑛把宿玲儿交给秦二娘，让秦二娘带着去梳洗换衣裳，顺便把指尖的伤口处理一下。

梁瑛自己则让在院中梅花桩上练武的芋头先进屋，顺便从芋头柜子里抓了把松子。

她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一边磕松子一边说：

“你们两个既然与钱大人有旧，不如本官差人去问问钱大人，认不认你们这两位‘二大爷’？”

仗着跟钱钰有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戚关系，这两个人平日里在京中为非作歹。

如今在梁瑛面前，两个恶徒色厉内荏，立马漏了怯。

自称“二大爷”的破了嗓子喊：“梁大人饶命，梁大人饶命，这事可千万不要让钱大人知道啊！”

“哦？”梁瑛揶揄地笑，“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怕了？”

“二大爷”忙说：“小的眼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狗眼不认得梁大人，梁大人就把小的放了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梁瑛眉毛压低，“你们当街掳走苏姑娘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不敢啊？”

停了停，她接着问，“你们假称是宿姑娘的男人，要把她带到哪去？”

梁瑛眉目之间杀气凛然。见识过梁瑛的身手，这个自称“二大爷”的壮汉赶忙老实交代：“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娘儿们……这宿姑娘欠了咱们龙爷的钱，资不抵债，小的是帮龙爷催债的，要拉这小……姑娘回去抵债。”

“抵债？她欠了多少？”

“三千两银子。”“凶徒”挺着胸脯，隔着衣服让梁瑛看自己的内揣，“欠条就在我胸口，大人尽管拿去看！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的虽然手段粗暴了点，但是确实是事出有因啊。”

另一个凶徒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大人有所不知，欠债的都死皮赖脸，不凶点榨不出钱来。咱们干这行的都这样，手段不凶恶一点，吃亏的是主家。”

梁瑛从“二大爷”怀里摸出了欠条。欠条一共有八张，借贷人都是成氏。欠条数额不等，她心里大概加了加，冷笑：“三年工夫，一千两翻到三千两，六成利息。看不出来啊，您二位还是放印子钱的。”她声音一冷，喝道：“不知道放高利贷是犯法的吗？”

“二大爷”咕哝：“犯法是犯法，这些年也没见道上有谁被抓……梁大人息怒梁大人息怒，犯法犯法，小的犯法，小的认罪。”

梁瑛却没有再说。他们所言确实是事实，虽说放贷犯法，可是京中放贷的人多是替权贵收账赚钱，没人敢抓。

就算是她梁瑛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怕与朝中权贵翻脸，可是到底刑部也不是她说了算，这边就算她拿了人，也得走刑部的审判流程。

若是没有上边的意思，这种案子宋侍郎十成十会压下来，大事化小不了了之，她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把这两个人带到刑部或者旻京府，他俩最多不过是挨顿板子。

况且他二人跟钱大人多少攀亲带故，她梁瑛但凡有点儿脑子，也不会因为这事跟钱大人把脸撕破。

这事只能到此为止，就算她心中不甘也没办法。除了把这两个人拉回来教育一通，她什么也不能做。

梁瑛翻了翻欠条，，才缓缓开口：“放了你们两个人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帮我办一件事。”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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