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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第3页）

幼年时期与母亲分离很早，当时的禅院直哉还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心中自然有着对母亲的想念。

他说他想去找母亲，然而叔叔严厉地教育了他，并跟他说：“你是未来要当家主的男人，少与妇人多来往。”

“可是、母亲……？”

“你母亲不过是个能生养的妇女，又懂什么东西！”叔叔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与妇女待久了，你也会变得软弱。记得你的身份。”

幼年的禅院直哉没法理解太深的道理，但是对长者的崇拜，让他牢牢记住他们的每一句话。

哦。他想。我是未来要当家主的人，他们的地位都不如我，尤其是女人。

她们代表着软弱，而我要高高立于她们——即使其中一人是我的母亲。

随着他的成长，他接受的直接和间接的、所谓大家族的教育也越来越多。

堂妹真希和真依出生，他随意的想，生的是女人啊。

别人说：“以后她们都会是你的附庸。”

后来这两位堂妹，一个没什么天赋、另一个更是连诅咒都看不到。

他想。没用的女人，也就只有长相还算是看得过去。

别人说：“她们都是没用的东西，你以后拥有支配她们的权利。”

女人是附庸，女人要顺从。她们是没用的、也理应没用的，是要温顺的跟在男人身后三步的人。

是的，这是他认为正确的，这是他受过的教育，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信念。

他是禅院家嫡子！他是继承了咒术投影咒法的天才！他是被寄予厚望的禅院家未来家主！！

“……”禅院直哉咬紧牙关，在一片黑暗中，他闭紧双眼。

……可是、可是……

那个瘦弱的、多病的、与他年龄相仿的银发少女，初遇时速度远远高于他，他应用引以为豪的术式根本追不上她的身影。

她开创了一家新的企业，将自己一直崇拜的甚尔君也招揽其中，独立地活跃在前方。

她在特级咒灵未完成的领域中能力运用自如，毫不畏惧、也并不狼狈，她说让自己躲到背后去。

——这些按理说，都是错误的？

以他从小到大的教育来看，他当然要一如既往地高傲地、嘲讽地打断。

但他若是顺应少女的话，向后退，就不会被卷入藤蔓的狂潮……或许就能活下去。

禅院直哉脑海中混乱成一团，他抿直唇角。

说到底，这都应该怪对方没有遵从一个女人的守则吧？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强，为什么要自己开创事业，为什么要站在前面应对危险！

可是——这些却也都说明，女人也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也可以独立地站在前面。

曾经他听说过传闻中的特级九十九由基，但只觉得是遥远天边的故事。

但此时，银发少女就站在他身边，在他面前做出这种种违背他所受的教育、违背他认知和理念的事情。

也许是违背。

哪方是正确？哪方是错误？

拥挤的藤蔓、稀薄的氧气、渐行渐远的意识。

“……”禅院直哉半眯着上挑眼，他无意识地盯着前方黑暗中蠕动的暗红藤蔓，脑海中循环着单调的词汇。

正确。错误。

真理。谬误。

谁是正统，谁是异端？

哪方是对，哪方是错？

视线中忽然跃进一抹亮，意识半模糊的禅院直哉只是抬了抬眼皮——

那抹亮光愈加明亮、随之豁然变大，仿佛从外撕裂而开！

重重暗红藤蔓被骤然破开，在黑暗之外，一双手抓住他的臂膀，猛地将其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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