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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五内俱焚（第1页）

“原来这样。”马瑞文听后沉吟半晌道，“那寻母又是从何说起？既是你绣的图，那画上便是幼时的你，或许你母亲的绝技神功已经传给了你，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就像你会那‘飞云点地’的功夫，不也是得你母所传的吗？你何尝又记得她是几时相传？只是姑娘对过往旧事居然忘得那样透彻，确实让人寻思出不解来，亏你父亲，怎么不主动坦诚说起，就这样放个孤女出来，居然放心？”马瑞文说着，深锁眉头，信手拈起长髯寻思起来。

这话也正触玲珑心怀，但现在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孤身在此，无依无靠，自己从何而来，要往何处，都在这茫茫天地间呈现个不知所以然。

思及此，这一向爽朗的女子居然靡靡然，真个就明艳不起来了。

哪怕就是个村头野妇也是幸福的……夫儿在侧，草屋几间，薄田几亩，春种秋收，简单明快！

怎么人世间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偏偏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丢了过往记忆！

玲珑此刻的心情真是旁人所难知的。但各人有各人的命，认命好了！想到这，玲珑抬眼问马瑞文：“姨父，我倒想听听我母亲的事情，你可否告知？”

“这个何难，我捡知道的告诉就是。”马瑞文轻咳了一声，“你母亲和明月都是仓颉教护教使者。她们俩孪生同根，不但体态身量不差分毫，就是品行性格也所差无几，都是爽直大度之女，只是你母亲面有瑕疵，较之明月，稍稍减色。因从小被师尊遴选出来，做了使者，她二人便特别谨慎勤勉，如此又更得师尊垂爱了。”

“其实师尊的徒儿不止你母亲姊妹二人，她们入门之前，便已有尉迟垠、楚佳、燕南春师兄妹三人承袭教化了，而我之入教又在你母亲之后，不过遗憾的很，我入教还不到一年，神教就临危了，这又是它话。师尊还有其他几个徒儿，总共算来，男女共十三人。在这些人中师尊独独宠爱望舒和明月，因为在才智能力方面，大家都自觉不如，所以对此也没有嫉妒不满的，我们相处的也算平和。十五年前，宝尊开启，师尊欲传位于人，”瑞文仿佛沉入悠远过去。

“我们十三人中，尊师独看重你母亲。还记得正当神教交接传承的关键时期，不知怎么，江湖上突然就风魔出一句话来，说仓颉教的神器中有绝世武功秘籍，得到者可以称霸武林!这话一出，我们本教的人先就纳闷了，神尊开启的年岁乃本教不外传的秘密，而其中收纳的神教绝世功夫，更是连我们都毫不知晓的，却不知怎么在江湖炸开了锅。那时，无论男女老幼，但凡有私欲者，十成倒有五成都被鼓噪着上了昆仑山。”瑞文的眉头紧锁起来。

“师尊年迈病危，不久离世，所以这护教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十三门徒的肩上，而我们这些人也是唯你母亲马首是瞻的。大家在师尊灵牌之前立誓护教，歃血成信。但未曾想江湖累累人众还未来到，十三门徒中却有几人就先倒戈了，那尉迟垠便是领衔的一个……他私偷百合尊，欲启而夺出里面珍藏之宝，亏得我和明月及时赶到，才熄了那贼人毒焰。还记得正当我们拼力弄剑之时，你母亲赶来，乘其不备，点了尉迟穴位，才定了那个乱扰扰的人，但不想……”马瑞文说到这，突然刹口，不再言语，只是拿眼睛瞅着玲珑，大有欲说还休之窘。

玲珑见此，开解道：“姨父不必忌讳什么，在侄女面前，有什么便说什么，哪怕我母亲当时死了，我也能忍得住。”说着撇嘴含泪，可怜态尽在面上。

马瑞文见此，把那心中十二分的同情都拿了出来，想自己无儿无女，哥哥姐姐也无子息，这人若真是玲珑，那也是老天怜他护他，送这天伦之乐在眼前，自己怎能不帮衬安抚？便有什么真相，自己知道的，也都应该告诉出来，助她从迷雾中走出，重寻快乐呢。

于是伸手递出绢帕，让她擦干泪水，娓娓道：“贤侄女，你别急，我知道什么都会告诉，只是怕你着急疑惑，望你把心放回肚中，就是有什么意料不到的烦难，也不必太要纠缠，人在世上已是不易，活得释然才是真谛，你觉得我这话怎么样？”

马瑞文见玲珑点头赞允，就又接起前话：“当时亏你母亲及时出来，才止了尉迟之乱，但不想正当我们准备反身回去时，一个蒙面人抱着你就拦在我们面前，看那身量动作，听那声音，我们都分辨不出是谁来，还未等我们问起，他就抱起你扔在地上，用力之猛，真真……真真难以卒睹！那时你已四岁余，本应呼喊挣扎，但他把你托举起来的时候，你却以为是戏耍，不知道一点恐惧害怕，据此我们揣测那个摔你的人必也是你所熟悉的本教中人，只是后来并未查究出真相，且那时，你……你确实已被摔死，我亲眼见你鼻窍血流如注，难抑难止啊。所以，当我初次见你，着实吃了一大惊，你竟然未亡，实在是我们神教的大幸啊！”瑞文说着，不禁音颤泪飞。

玲珑听到这里差点晕了过去，怪到自己见画中小人，心疼难止，原来小人身上有这层不幸。只是自己怎么又活了呢？

这后面的事情着实难以忆起，现在马瑞文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不知其言是真是假，虽然这番话与尉迟说的出入甚大，但尉迟瑞文不睦却是真的，俩人相互诋毁，自己又身在云中雾里，真是甚烦甚悲之致。想到这，玲珑便忍不住扑簌簌流下几滴泪来，“姨父说的，确实震了我心魄，容侄女想想，您且先回吧。”

马瑞文见玲珑如此说，也不好再留，便安慰了几句起身走了，留下玲珑在房中床上揉被扯帐，烦恼的五内俱焚。

想到这“焚”字，玲珑女侠真想找个火折子，把这床帐房舍都烧个精光，连自己也烟消云散，那才痛快。

也不知折腾到几时，她才累兮兮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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