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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这边走。&rdo;

鲁奇急促地说，同时掠过梅格，往后面和静止的市郊列车平行的另外一座月台跑过去。

这时，围观人群阻挡了几个人的出路。鲁奇宛如一头失控的公牛，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嘴里还不时发出车站服务人员的惯用语，&ldo;各位，小心后面，拜托！&rdo;行李员被他叫得满头雾水，在走道中间停下脚步观看；收票员被他这么一叫，也在路中站住观望。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群蹦蹦跳跳、大声喊叫的小孩，及一群只要有热闹可看绝对排除万难一探究竟而冷眼旁观的群众，跟在逃亡者身后，使得他无路可退。

然而，在另外一座月台上的坎比恩和梅格，突然发现月台上只剩下他们。市郊列车依旧安静地躺在第二排铁轨上，就像一只趴在地面休息的大毛虫。在两人和列车之间，是一条妆点着几条淡银色线条的黑沟。由于所有的事都是在对面那一端发生，所以在他们这边的列车窗户上，并没有贴着在窗户旁看好戏的旅客面孔。车内也是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动静。在夜色里，梅格看起来益发显得白皙，她的双手不停颤抖。

&ldo;他跑掉了，&rdo;梅格沙哑地说道。&ldo;马丁‐‐&rdo;

吐到嘴边的字，一时之间又吞了进去。坎比恩没有看她，因为他正注视着列车黑暗的这一面。他外套上的扣子紧紧扣着，双手已准备就绪。在雾里，两人头顶上的灯影照得月台好像沉浸在一片混水中。此时，距离是假象，色彩也不真实。对梅格而言，它们此刻都是不真实的，她不相信眼前所见，也不相信她的眼睛，她露出狐疑的眼神，顺着坎比恩注视的方向望过去。

鲁奇的动作很快，让人无从反抗。陌生人嘴里爆出几句低声咒骂，骂完后又安静下来。鲁奇撕下的假胡子只是用胶轻轻黏住而已，如今陌生人原先戴着假胡子的上嘴唇，只剩下苍白的皮肤。鲁奇把假胡子塞入背心口袋。

&ldo;很不错的一个假胡子，&rdo;鲁奇鄙夷地说。&ldo;这种东西一定来自专门出售精品的高级店铺，恐怕得花不少钱，还是我替你保管好了。&rdo;

少了嘴边的胡子，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会和别人长得非常相像。他有一张与众不同的嘴唇，他这张嘴曾经是张兔唇，后经治疗缝合而痊愈，上排还有一颗门牙断裂了。此刻，陌生人脸上狡猾的神态，已被他犯下罪行时毫不相称的畏惧态度掩盖‐‐至少在目前，他的确是嫌疑犯。

梅格用一只手捂着脸颊。由于羞愧再加上一点狼狈，她显得神情略为恍惚。事实很明显，这个陌生人和马丁&iddot;艾京布罗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如今，梅格可以相当确定了。

鲁奇冲她一笑说：

&ldo;他并没有冒险太过于接近我们，对不对？因为保持一段距离可以骗过你。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罢了。&rdo;

梅格猝然调过头去，鲁奇则抬起下巴，两眼注视月台。月台上，两个身穿雨衣的胖子往他们站立的地方跑过来。胖子身后跟着一小群刚刚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

&ldo;是你的人吗？&rdo;坎比恩松了一口气问。

鲁奇点点头。

&ldo;我进来的时候把他们安置在入口处以防万一，他们大概发现我们所引起的骚动，以为有什么状况所以赶过来支援。&rdo;

向坎比恩解释的时候，鲁奇同时举手对两个胖子挥舞示意，随即又转身面向他们逮着的陌生人。

&ldo;喂，跟我们聊聊去，&rdo;鲁奇愉快地说：&ldo;不要胡思乱想，以为这是个逮捕行动。&rdo;鲁奇边说边摇了摇他手中陌生人的手臂，藉以强化他的说辞。&ldo;这只是一次友善的邀请，请先生到一间温暖又舒适的房间来一次安静的谈话。就我所知，你甚至可以享受一杯茶水的招待，你明白我说的话吗？&rdo;

陌生人闭口不语，鲁奇的话他可能连听都没有听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颗眼珠惶恐地滴溜溜来回转动。只要有机会，他随时还是会准备冲向自由。

一旁的鲁奇侧着头，静静地细察他，锐利的双眼填满欲一探究竟的好奇。

&ldo;你在担心什么？&rdo;鲁奇小声问他。&ldo;你脑袋里想的，不会比我脑袋里想得多，想试试吗？&rdo;

虽然鲁奇已经讲出最明显的暗示，可是紧张的气氛还是没有因此纾缓放松。陌生人虚弱的嘴唇紧闭不语，斜纹软呢袖子底下的肌肉还是持续僵硬。

鲁奇把陌生人交给两个后来的胖子。他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笑不出来了。

&ldo;先不提出指控，只是找他过去问话。&rdo;鲁奇的话可能只说了一部分。&ldo;他需要看管，不需要急着催促他，可是要把他送到目的地。看起来，他似乎很热衷运动。我就在你们后面。&rdo;

梅格和坎比恩沿着阴暗的石子路一起走，鲁奇和他们走在一起。一行人快速前进，聚集的人群看到他们过来，便自动让出一条路，三人转向前方大门，出了门后转弯，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路上的时候，梅格不发一语，可是内心的冲突却澎湃汹涌，明显的表现在外。坎比恩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

&ldo;你知道吗，如果办得到，你必须将这件事放下，&rdo;坎比恩终于开口。&ldo;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在车站外为你叫一辆计程车，你自己先回去。在鲁奇和这个家伙谈过之后，我会要鲁奇和我一起回去。到现在为止，我完全搞不清楚玩这些把戏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认为你必须面对事实，那就是：这不过是一出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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