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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因此，当杜德斯神色仓皇步出警察局走上人行道时，乔夫已准备采取鲁莽的行动。他加快脚步紧追杜德斯，心有所思的杜德斯一时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尽管乔夫一下子被路人挡住去路，一下子又踩在滑溜的石头上，最后还是追上了杜德斯，因为杜德斯被一个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妇女挤到街角，逼得他将整个身体贴在一家商店橱窗的玻璃上。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乔夫追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肘。

&ldo;喂‐‐&rdo;

杜德斯拼命挣扎想逃跑但却徒劳无功。最后，当他知道脱逃已不可能，态度一变而转为讨饶。

&ldo;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已经在警察局里待了一下午，现在好不容易他们才让我走，条子已经要让我走了。&rdo;

听到杜德斯说话的声音、听到他所用的俚语，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猥琐的外貌与态度，乔夫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因为心里感觉轻松，乔夫本能的反应是手中一紧。

&ldo;太好了，现在，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总而言之，我得和你谈谈，来吧！&rdo;

离他们两人不远的街头乐队吹起了喇叭，似乎冲击着杜德斯的神经，使他看起来更加颓丧，他全身抖动不已，有气无力虚应故事般挣扎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沿着街道，乔夫在杜德斯身后推他往前走。两人拉拉扯扯来到一家酒馆前，乔夫双手一送就将他推进酒馆大门。酒吧间里冷冷清清的，由于浓雾入侵的关系，室内更显得昏暗。尽管如此，里面却相当吵杂。大厅里有一面玻璃屏风，将大厅一分为二，屏风的一面是沙龙，那里有一架收音机，正在播放一出吵闹的冒险剧。屏风另一面是吧台，吧台后面有个女人，女人表情冷淡，正对着另外一个看不到身影但想必在听的人讲话。街道上乐队吹奏的刺耳乐声，在这里似乎听得更清楚。

乔夫两眼紧盯面前陌生人一双看来很愚蠢的眼睛。

&ldo;听我说，&rdo;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说：&ldo;你好好整理一下你的思绪，把事情从头开始想一想。这么做对你来说可能会有好处喔。&rdo;

这是个老办法，乔夫会以这种办法程度不一而巧妙地应付过许多人，就他所知，这个办法很少失灵。他注意到杜德斯眼里闪现兴趣的火焰，虽然一闪即逝，但绝对于真万确。乔夫紧握住杜德斯手臂的手掌放松，眼前的这位陌生人更稳定地站直身体。

在吧台后面讲话的女人向他们走来，乔夫匆匆忙忙告诉她自己要点的东西。那个女人一面扯开大嗓门继续和另一个人讲话，一面迅速地把他们点的东西端过来。乔夫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和铅笔，两眼仍旧紧盯杜德斯。杜德斯以完全理解的眼神望着乔夫，用舌头舔舔下唇，往他那里靠近一步。

现在，街道上的乐队就在酒馆门口演奏，声音非常大，所以他们连自己讲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乔夫用铅笔在信封后面潦潦草草写了几个字，再把信封交给杜德斯。杜德斯疑神疑鬼地接下信封，低头看着信封上所写的字，当他再抬起头时，看到乔夫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在手里把玩。显然，他正在研究这张钞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

杜德斯兴趣仍旧浓厚，又过了一会儿，乔夫把手中的钱塞给杜德斯。乐队正打门外经过。

&ldo;其余的部分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再给你。&rdo;

杜德斯闷闷不乐的看着他，问道：

&ldo;你要什么？&rdo;

&ldo;我只想知道怎么回事。&rdo;

&ldo;你是记者？&rdo;

杜德斯原有的恐惧现在一下又全部回来了，他向大门那里移了一下，好像门外有什么东西在查探他，虽然事实上门口空无一物。他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乔夫猛力摇摇头。门外让人心烦的乐队噪音又回来了，在他们通过大门之前，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ldo;不是。&rdo;乔夫说。过了一会，门外噪音变小，对话又继续下去。&ldo;不是那一类的事，纯粹是我个人想得到一些讯息。你懂我的意思吗？&rdo;

让乔夫大吃一惊的是，杜德斯显然听不懂他说的话。在那张因过度恐惧而泛白的脸上，写满了贪婪，但就是看不到悟解。

乔夫有点不知所措。就他现在的了解，他写在信封上的名字对这个陌生人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他还得再花时间向杜德斯解释。在此同时，先前的警觉又再次回到心里。下意识地，他再度抓住杜德斯外套的袖子。

&ldo;是谁雇你来的？&rdo;

乔夫神色焦虑，内心不安，他露出一副渴望知道答案的神情。他发现杜德斯苍白的面孔转为呆滞。

&ldo;没有人雇用我，我早就失业了。刚才在警察局，我也是这么对条子说的。我是个演员，没有其他的工作。&rdo;

&ldo;我不是指那个。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最好别玩花样，好好的合作，我会付钱给你。是什么人指使你在街上拍照的？&rdo;

突然，杜德斯猛力抽出被乔夫拉住的袖子，整个人就像跳水选手从跳板上跃入水里一样，朝镶着方格玻璃的旋转门冲出去。这个毫无预警的动作，使得乔夫大吃一惊。门外的玻璃已覆上一层厚厚的霜，一阵冷空气适时从开启的大门外涌入酒吧间，让人为之一颤，就好像淋了一身的水。乔夫回过神来，匆忙间丢下一张十先令的钞票，紧跟在杜德斯身后追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突兀举动，惊动了在吧台后面与人说话的女人，但她也只这么楞了一会儿，随即又神态自若地继续先前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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