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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宝枝道:“指挥使大人,我知道我替章鸣远说越多的话对他越不利,但我对他并无感情,我只是感念他大婚当晚还想着赶我走,不愿意无辜女子在他身上耽误终身,他是个良善之人,我既然嫁给他,哪怕几个时辰,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蒙受冤屈。”
何况他下的是诏狱
据说恐惧是可以闻得出来的,而诏狱里的气味,哪怕是胸怀坦荡的无罪之人,也会被浸泡得日渐憔悴恍惚。章鸣远的身体可没给他留下任何憔悴的余地,只怕一不留神命都没了。
薛邵听完只道:“丁小姐,给我倒一杯水。”
丁宝枝揽着袖口照做,她将茶杯放在薛邵面前,静静地等他一口口把茶水饮尽。
终于,薛邵将茶杯清脆搁在案上,对她道:“你要见章鸣远可以,我的确有件事要他为你做。”
丁宝枝不明白他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边想边被带出屋去,薛邵领她出了院落,来在北镇抚司用于办公的某间书房。
房中陈设简单,摆放着一张桌案,三大个花梨木的书架。
丁宝枝看向桌案,也不知道上头摆放的毛笔曾决定过多少人生死,只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她环视屋内,看向薛邵问:“大人,我们不是去诏狱见章鸣远吗?”
哪知薛邵哼笑了声,“你想去诏狱?”
丁宝枝一愣,她当然不想去那鬼地方,遂摇了摇头。
他道:“那就在这等着。”
丁宝枝对薛邵刚才那一笑印象深刻,她好像明白他为何几乎不笑了。
他左边脸颊居然有一枚浅浅的酒窝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薛邵声势浩大的回到书房,说是声势浩大,其实就是他身后那两个锦衣卫架着章鸣远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门被推开,丁宝枝见到了挂着脑袋的章鸣远,他被临时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非常敷衍了事,头发仍是乱的,脸上被随意擦了一把,只是把脏抹得更匀了。
不知是不是某种暗示,丁宝枝在门推开的瞬间,不光闻到了章鸣远身上淡淡的血腥,bbzl还闻到了恐惧,是他从诏狱带出来的味道。
那两个锦衣卫将软绵绵的章鸣远往桌案后的椅子上一放,任凭他瘫在桌上,然后出了屋子。
丁宝枝见章鸣远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他受过刑
她上前将章鸣远从桌上扶起来靠在椅背,又将他脑袋扶正,拂开他脸上乱发。
“鸣远少爷,鸣远少爷。”
她叫了几声,章鸣远死气沉沉抬起眼眸,他眼底通红,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丁丁小姐”
丁宝枝听他嘶哑的嗓音险些落下泪来,闭眼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章鸣远呼出一口浊气,迟缓道:“我早把自己当个死人了倒是锦衣卫为了让我爹招供让我见识了不少新奇玩意”他想起他爹昨夜响彻牢房的哀求,苦笑道,“丁小姐,我死也罢了,只是连累你,我良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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