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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漆黑的深夜里，这通跨洋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响了很久后自动挂断，房间里变得更静。

贺旬礼头很晕，勉强撑着力气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

把手机扔到床头柜，贺旬礼闭上眼睛，脑海里忽然滑过很多事。

早就模糊了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高二那年，学校举办运动会，在体育委员的强烈请求下，他不得已报了个一千米的项目。

那天，太阳很高，微风。

操场上各项比赛同步进行，热火朝天，同学们喧闹的声音响遍整片操场，一千米结束，贺旬礼拿了瓶矿泉水，避开人群往体育场后面走。

这里有一个小的活动室，平时没什么人来，就放了一些体育器材和废弃的桌椅。

他个子高，站在窗边，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偷偷睡觉的男生，光影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对方脸上，侧脸和耳朵一样，被阳光晒得通红。

本来想进去躲躲热闹，现在只得作罢。

他抬脚往外走，结果被对方听到动静，受惊的兔子一般，男生猛地从桌子上弹起来。

等走到门口碰见，快速地抬起眼皮瞄他一眼，又被吓得开始加速小跑，半路上还跑掉了自己的帽子。

贺旬礼站在原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提醒一句：“同学，你帽子掉了。”

“哦，哦。”那对耳朵红透了，男生捡起帽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谢，而后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一下跑走了。

贺旬礼靠在床头，笑意不自觉浮现。

方才没打通的电话此刻忽然回拨，系统自带的铃声叮叮当当响起。

贺旬礼收起笑，按压了下额头，滑动接通。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佟清脱下白大褂，疲累的脸带着轻微不耐，“最近实验进展到关键阶段了，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电话过来。”

贺旬礼默了一瞬，“嗯，是没什么事。”

佟清听出不对：“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又喝了。”

“他们庆祝，高兴就喝了点。”

“嗯，”佟清道，“有什么事尽量给我发短信，有时候我和你爸都忙着做实验，接不到电话。”

“嗯。”

电话一挂，偌大的房子显得有些冷清。

噔噔咚——

灰熊的消息提示音像是突然到来的一场太阳雨，温暖地把人的心给淋湿。

【圆头圆脑：宝宝，头还晕吗。】

兴许是酒精使人的大脑变得迟钝，思考也变得缓慢，贺旬礼手指挪动，直接给对方打了视频。

梁园宁磨蹭了很久才接，声音绵绵的，露出一只眼睛，说：“还没睡呀？”

“怎么那么暗，”贺旬礼穿了一件檀木黑的真丝睡衣，半仰着靠在床头，脖子那块泛着酒醉的红，“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喝了酒的贺旬礼眼神和表情都不太一样，梁园宁被看得有点发麻，“我准备睡了的，灯都关了。”

贺旬礼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镜头，梁园宁差点就要扛不住。

那双颜色很浅的唇忽然开合，淡淡吐出两个字，“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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