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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一怔，眼底泛起一抹喜色，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可以么？”他点点头，“等晋王妃名义的殡事办完，朕让她们过来。”即便陈嬷嬷不是从小伺候她的，有的时候也很唠叨，但常年的贴身相伴到底有些感情。她是很念旧情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时刻惦记着。徐氏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温热的红枣水。她腹中空空，却不是很饿，但景熙帝留在这用膳，便也跟着吃了几口，不是很有胃口的那种，只是喝水多了，便要多上几次厕房。尽管肚子还小，上厕所却已经有些不是很方便了，还要旁人扶着。徐氏每到这时，总觉得有些不堪，她脸皮薄，也并不觉得景熙帝会听这种事，因此很少将这种难堪说出口。她走出厕房的时候，斜阳笼罩，彩霞漫天，躍眼而不艳丽。路过亭子，徐氏倚杆而坐，微微仰头看着天边。大约是因为怀孕，她近日越发地想起父母，只是印象很模糊了，少有的几个画面也是颠来复去地回想。得知自己的死讯，她们又会是什么的想法呢？徐氏成婚前，在国公府的存在感很弱。她是生母唯一的女儿，却不是最小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而且也只是徐二爷后院诸多孩子中的一个，又因不是男孩，也不曾上过族谱。只是因为和晋王成婚，夫君是英国公府子女婚嫁中最是得势的，因此与国公府来往稍微频繁些，逢年过节不曾失礼，但她与父亲徐二郎也少有问话，不过是有了坐在一起用膳的资格。因此，徐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打晋王呢？英国公府中，徐荣趴在榻上，丝衾只盖到臀部，后背几道血痕，任由小厮拿出伤药敷着。纵使他是晋王岳父，但两人身份有别，徐荣算是以下犯上，因此很快就被英国公揪回家，狠心下了十棍，然后两兄弟去宫城请罪。徐增坐在一侧，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案桌，一直不曾言语。房中只有徐荣忍不住痛从来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小厮敷完药，拿出扇子轻轻扇动。徐荣动了动身子，顿时疼得五官皱成一团。他嚷嚷：“快，给我倒杯凉茶。”徐增回过神来，倒了杯水，随手放在他的眼前，“阿父，若是慧如知道你打了晋王，也不知是何表情？”“你妹妹挺爱哭，怕是会哭吧。”徐荣的手一顿，然后仰头喝了一杯茶，语气淡淡，“王妃去世，她又无子嗣，晋王这条线也断了。我是没什么本事，你伯父也有自己的子孙要顾，所以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了。”徐增点点头，“我知道。”他还有未处理完的公务，听完吩咐，便待离去。刚刚撩开竹帘，便见英国公缓缓而来，微微弯身，“伯父。”英国公点了点头，“今日早点睡，明早要去晋王府，规矩低调一点，不要生事。”俗话说，娘死等舅来，女郎殡事规矩最为繁琐。晋王妃是在寺中去世，还要将遗体运回晋王府，而后徐家作为晋王妃的娘家，族中各户都要出人，前去王府走上一遭。他不去想运回的遗体到底是谁，就当自己的侄女真的死了，一切照规矩来。英国公推门而进，就见徐荣趴在案桌上，发丝凌乱，眼神落寞，还有无措之感。就这一个兄弟，从小看着长大，感情很深厚，看他做错事宁愿自己去赔罪也不愿意多说他两句。即便这会他去打了晋王，英国公也不愿责罚。他轻轻叹了口气，“慧如从前身体就不好，早早去了也是一种解脱。”“她小时候很皮，有点黑，整天笑呵呵的，身体很好的。”徐荣抬起头，轻声道。孩子小的时候是不懂什么嫡庶之分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规矩，所以他还记得徐氏小时候总会在门口等他下值。他知道对方是不懂什么争宠的，但确实让他多去了几次其生母的院子，让她又有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大概是从那以后，她的日子不太好过，也不过来亲近了。徐荣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也很少想起晋王妃。只是大约听到她的死讯，难免升起一点基于血缘的想念和愁绪。他拿起帕巾点了点眼眶，轻声道：“阿兄，二房也就七郎有些能耐，你多照看些，找个有力的妻族帮衬着。”英国公应下了，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晋王府这会，已经挂上白绸了。只是天热，王妃很快就要下葬，这场殡事会有些简单。”“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徐荣轻声道。这场殡事只需走个过场，加之天热，不似从前停灵太多时日，在晋王妃去世的第三天就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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