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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涅丝坐在客厅的一把扶手椅里等待保罗。他们要吃一顿耗费精力的“城里晚饭”。这一天她还没有进过食,感到身体有点儿虚弱。她想轻松一下,拿起一本厚厚的杂志翻阅起来。她懒得看文章,只是浏览里面的大量彩色照片。在中间几页里,有一篇关于发生在一次航空节上的灾难的报道。一架燃烧着的飞机摔落在观众之中。照片很大,每张照片占了两页。从照片上可以看到那些惊恐万状的人在四处奔逃,他们的衣服烧着了,皮肤烤焦了,身上全是火。阿涅丝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心里在想着摄影师这时候一定高兴得发疯:正在他看得厌烦难熬的时候,突然之间,幸运以着火的飞机的形式从天而降。
翻过这一页,她看到在一片海滩上有几个一丝不挂的人,通栏大标题是在白金汉宫的照相簿里看不到的假日照片。下面有一篇短文,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正好有一位摄影师在那儿:公主的出现又一次引起了流言蜚语。”一个摄影师在那儿,到处都有摄影师。躲在树丛后面的摄影师,扮成瘸腿乞丐的摄影师。到处都有眼睛,到处都有照相机镜头。
阿涅丝记起在她童年时,她一想到上帝在看她,而且无时无刻不在看她,就会感到激动。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快感。这种人类在被人看到时感受到的奇怪的乐趣,身体的禁区被人看到,私生活被人看到,被人强行看到:她的虔诚的母亲对她说“上帝看着你”时,满心希望她能改掉说谎、咬指甲、挖鼻子的坏习惯,可是效果恰恰相反;阿涅丝正是在她沉湎于她的坏习惯或者在做什么可耻的事情时才想到上帝,让上帝看她所做的事情。
她想起了英国女王的妹妹,她对自己说现在上帝的眼睛已经被照相机替代了。一个人的眼睛被所有人的眼睛替代了。生活变成了所有人都参加的惟一的规模巨大的放荡聚会。大家都可以看到在一片热带海滩上,英国公主赤身裸体地庆祝她的生日。从表面上看,照相机只对名人感兴趣,可是只要有一架飞机坠落在您的身旁,您的衬衣着了火,您马上便会名闻天下,加入这一巨大的聚会。这个聚会当然和享乐毫无关系,可是它可以庄严地宣称,没有任何人可以躲藏起来,每个人都只能由其他人摆布。
有一天她和一个男子有约,她在一家大饭店的大厅里拥抱他时,一个穿牛仔裤和皮夹克的家伙出乎意料地冒了出来。他蹲下去,眼睛对着照相机。阿涅丝挥挥手,想使他明白她拒绝照相,可是这个家伙嘴里咕噜了几句英国话以后便笑起来,接着他又像一只跳蚤似的到处蹦蹦跳跳,手指不停地按着快门。其实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这天在这家饭店里要举行一次会议,有人雇了一个摄影师在这里为大家服务,为了可以让从全世界来的专家学者在第二天买到他们各自的留念照。可是阿涅丝忍受不了她和这位朋友会面的证据竟然被保留了。第二天,她到饭店里去买下了所有这些照片(照片上显示着她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她伸手遮着自己的脸);她也想买下底片,可是底片已经进入饭店的档案室,取不出来了。尽管没有任何危险,可是她一想到她生活中有这么一秒钟,不像其他那些时刻一般化为乌有,她就不禁感到惶恐。在今后的时间中,万一遇到什么愚蠢的巧合,也许会像一个没有妥善埋葬的死人那样又来到人世。
她又拿起另一本关于政治文化的周刊。这上面没有刊登什么灾难事件,也没有海滩上的裸体公主,而是脸,脸,到处都是脸。即使在最后一部分的书评专栏里,所有的文章也都配有作者的照片。大部分作者是陌生面孔。大家可以把照片看成有用的信息,可是共和国总统的五张肖像又能解释成什么呢,既然所有人都熟悉他的鼻子和下巴是什么模样?专栏编辑的照片也嵌在装饰图案里,他们每星期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在一篇关于天文学的报道里,可以看到天文学家们的放大了的笑容。在所有的广告附页里也有一些人的面孔,在吹嘘家具、打字机或者烟卷的人的面孔。她又把杂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九十二张照片上有人脸,四十一张照片上除了脸还有身体,二十三张集体照片上有九十张人脸;只有十一张照片上人处于无关紧要的地位,或者干脆就没有人。在这本杂志上总共有二百二十三张脸。
这时候,保罗回家了,阿涅丝把她的计算结果告诉他。
“是的,”他赞同地说,“人越是不关心政治,不关心其他人的利益,越是会沉迷于自己的脸。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个人主义。”
“个人主义?当你在痛苦时被人照了相,这算是什么个人主义?很清楚,事情恰恰相反,个人已经没有什么自主权了,他已经属于别人所有了。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如果有人想替另一个人照相,总是要先取得他的同意。即使是要替我照相,大人也要问我:‘喂,小姑娘,可以替你照张相吗?’后来,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再也没有人问了。镜头的权利凌驾于所有权利之上。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一切。”
她又拿起杂志接着说:“如果你把两张不同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它们的不同点你是很清楚的;可是当你面前放了一百二十三张照片时,你一下子便会明白,你就像是看到了一张脸的各种各样的变化,任何个人都不复存在。”
“阿涅丝,”保罗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的脸和任何其他人都不一样。”
阿涅丝没有注意到他的声调,她微微一笑。
“你别笑。我这不是开玩笑。当你爱上一个人时,那是爱他的脸,因此他的脸和任何其他人的脸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知道,你认识我是认识我的脸,你是把我作为脸来认识的,你决不会通过其他方式来认识我的,因此你决不会想到我的脸并不是我。”
保罗像个老医生那样耐心而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能说你不是你的脸?那么在你的脸后面究竟是谁呢?”
“你想像一下,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没有镜子的世界里;你也许会梦见你的脸,你也许会把你的脸想像成一种你身上某种东西的外部反映。随后,你再想像一下,当你四十岁的时候,有人给你一面镜子,你想想看你将吃惊到什么程度!你看到的也许是一张和你想像的完全不同的脸!到那时候,你也许会相信你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的脸不是你!”
“阿涅丝。”保罗站起来说。他紧紧地挨着她。她在保罗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而在保罗的轮廓上看到了她的婆婆。他和他的母亲相像,就好比他母亲和他外祖父相像一样,而他外祖父也肯定和某个人相像。阿涅丝第一次看到她的婆婆时,母子间的这份相像曾使她相当不安。后来,当她和保罗做爱时,她突然不怀好意地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种相像,以致她觉得睡在她身上的是一个老太太,痛快得连脸也变形了。可是保罗早已忘了他的脸上有他母亲的印记,深信他的脸只是他自己,而决不是其他任何人。
“还有我们的姓,它也是这样,完全是由于偶然的原因才落到我们身上来的。”阿涅丝接着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姓从何时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某个我们不知道的老祖宗为何会使用这个姓。我们对这个姓毫不了解,对它的历史也一无所知,可是我们却始终忠心耿耿地在使用它,让自己和它融为一体:我们还非常喜欢它,愚蠢地引以为豪,就好像这个姓是我们自己突然灵机一动发明出来的。对面孔来说,这也是差不多的事情。我记得,这件事大概发生在我快要成年的时候:由于我经常照镜子,最后我终于相信我看到的就是我。对那个时候我只有模糊的记忆,但是我知道发现自我应该是令人陶醉的事情。可是后来有一次我站在镜子前面时,心里又嘀咕起来了:这真的是我吗?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它’结合在一起呢?这张面孔关我什么事?从那时候起,一切都开始崩溃了。一切都开始崩溃了。”
“什么东西开始崩溃了?”保罗问,“你怎么啦,阿涅丝?你最近碰到什么事了?”
她打量他一下,接着又垂下了脑袋。他和他母亲真是无可救药地像,甚至越来越像了。他越来越像他的老妈妈了。
保罗把她搂在怀里,拉她起来。在她抬起眼睛看他时,保罗才看到她眼睛里全是眼泪。
他紧紧地搂着她。她知道保罗深深地爱着她,这使她感到很抱歉。他爱她,她却感到难受;他爱她,她却想哭。
“到时间了,要穿衣服走了。”她挣脱他的拥抱,径自向浴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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