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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大学生活的表面仍很平静，绿树红墙，图书馆的玻璃闪着阳光，师生们保持着对学术的热忱，外面的引车卖浆者、流民、战争贩子似乎离他们很远。附近还有一所法国人办的女子教会学校，学费昂贵，是培养一小部分贵族淑女的地方，女生们都巴不得挤着头往里钻，踏上通往上层社会的坦途，可也有人厌烦淑女，转而就读于乱糟糟的平民大学。有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劳朵拉，被安排和罗小姐同位。两个女孩火气都很大，相识第一天就干了一仗。劳朵拉一脸睥睨世间的表情，可能在家里蛮横惯了，也要周围男女生都成为她的奴仆。

劳朵拉问：“你叫什么名字？”

答：“姓罗，名小姐。”

劳朵拉说：“在家里都是别人称我小姐，在这儿，以后我就得小姐小姐的叫你了。他妈的，我怎么遇到一个克星？”

罗小姐说：“爱叫不叫。”

劳朵拉说：“你不如改名叫罗佣人或罗奶妈。”

罗小姐见劳朵拉说话带刺，也来了气：“姑奶奶就叫罗小姐这个名字，娘胎里带的。”

劳朵拉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姐是怎么当的。”劳朵拉故意把钢笔丢在地上，命令罗小姐：“给我拾起来。”

罗小姐说：“你们贵族平时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作福作威，在这儿还想使唤我呀，没门！”罗小姐还把钢笔扔得远远的，说：“你雇个瞎眼瘸腿的情夫，或者让你爸开着轿车带着卫队去拾那个钢笔吧。”

劳朵拉抽了罗小姐一掌，罗小姐奋起还击，也抽了劳朵拉一掌，劳朵拉白白的小脸上起了几道蚯蚓般的指印。再没有比观看美女打架更刺激的了，男生们使劲起哄。Ｃ校长闻讯赶来，看见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两个女生乌鸡眼似的，女人的脾气怎么随着年龄见长？她们当小学生时嘴巴甜甜的，入了中学、大学，变成爱抢风头、神经质的少女，结婚后又变成威风八面的管家婆，还有男人活的吗？女人缠足的时代结束了，这难免引起国粹主义者的哀叹，女人养在深闺、一双小脚被牢固裹着也许更安全，她们的奢侈天性一旦发挥出来，不定给世界带来什么灾难性的后果。令Ｃ校长头疼的是，不是男生，而是女生越来越难管，校园里不时飞出妖蛾子，男女混读（说句不好听的话，公狗和*的气息混在一起），直接地刺激着对方的想象和内分泌，出现早熟现象，女生之间、男生之间以及男女生之间沸沸扬扬的关系中撒进*的佐料，宫斗风气就是这么闹出来的——这或许是现代教育难以克服的弊端。劳朵拉和罗小姐的初次交锋，决定着未来格局，谁能压倒对方的嚣张气焰，谁就能稳居众星捧月般的校花位置。

劳朵拉一时愣住了，还没有人这么冲撞她，她桃色泛红的左边脸颊被罗小姐打得有点疼，但很舒服，把她青春的小牢骚、贵族闲愁打跑了，毛孔通畅了，劳朵拉又把她的右边脸颊伸上去，说：“你也把我的右半球打得娇艳欲滴、万里河山一片红，让全世界的男人都觉得可爱。”

罗小姐说：“你以为我不敢吗？”罗小姐又抬起手掌，打得清脆响亮。

劳朵拉竟跑上前，轻轻搂着罗小姐表示亲密，劳朵拉是真的表示友好，劳朵拉说：“我在家里见多低眉顺目的奴仆，他们自甘卑微，我想激怒他们拿出人的尊严，可他们从来不还手，还有那些比我父亲官职小的人也极力谄媚，他们带着老大中国的奴性。我现在遇到罗小姐这样一个给我新鲜感的女孩，我们可能闹些情绪，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也希望和其他同学真诚相处。五四以来不是提倡*和科学、自由平等吗？让我们从身边做起。”

全体同学鼓掌喝彩，Ｃ校长也被这情景逗笑了。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思想的战场８

本学期，罗小姐选修了Ｍ教授的哲学课，还常常去听帅克老师的历史讲座。学生们已经在教室坐好，被揭开大头盖狠命地灌输着知识的琼浆。男教师问：“你们研究明星们的服饰、发型、怪癖，武则天可是中国古代的超女，武则天爱吃什么，你们知道吗？”

罗小姐和劳朵拉说：“把一个老掉牙的明星推给我们，谁稀罕？”

男教师很兴奋，那样子像他做过武媚娘的“面首”，男教师宣布：“历史学家新发现，武则天教御厨制出红肠面包，也就是热狗，比欧洲早一千年！”

“哇噻！”学生齐声叫道。

天知道一个少女怎么对繁冗的历史知识感兴趣，也许罗小姐是爱看男教师的大鼻子，很帅气又很滑稽的大鼻子，学生给他起外号叫非洲象。劳朵拉扔给罗小姐一个小纸蛋，写着：“凭我的魔鬼身段，牛刀小试，就能叫那帮男生发晕。”罗小姐回敬：“我打个喷嚏，就能像妲己一样祸乱江山。”

穿着西装放着文明屁的学者占据讲坛，各施高招。男教师跺着楼板大喊（别人以为发生地震）：“圣人立言，学海无涯，把你们培养成材，你们中随便挑出一个都是流墨汁而不是流爱情脓水的！”然后男教师布置一篇研究课题——八国联军侵华时与清政府签定的协约，那么多麻烦条款，谁记得清呀？如果是后宫艳妃，女生们还能数出几个。

罗小姐对高个子男生说：“喂，拜托，别把你的脏书放在我位子上，会破坏我视线的干净度。”又对劳朵拉说：“别把你的猪蹄搁在我可爱的金莲上。”

劳朵拉说：“你讲点姐妹义气好不好？”

罗小姐说：“你们都把包袱推给我，我他妈是压缩饼干呀？”

劳朵拉和高个子男生说：“你吃枪药了？”

罗小姐说：“我不想跟你们吵架、浪费口水和表情，我是叫那个昏庸的清政府气的，干嘛割地赔款，包装几个美女得了。”

男教师用目光制止了这边的小声争执。

男教师还调动大家讨论：“历史知识在于运用，结合现实。学习唐代的以肥腴为美，女生们就不用减肥了；男生可以运用《孙子兵法》打架斗殴。”引得学生们哈哈大笑。男教师话锋一转：“中国历史是一部暴君的历史……”这恐怕要作为异端言论铲除，男教师约略提示，就闸住了，并蹲下来掐手腕，以掩盖自己的狂躁和失态，大学讲堂弄出一点深刻的东西也不容易，都是规定好的浮泛教材，可以照本宣科，也可以发点无关痛痒的风花雪月的小议论。

这时下课铃响了，男生像出笼的鸟一样乱撞，女生则继续围着男教师讨论：“Sir；我们可是一直爱戴着您的大鼻子呀。”还七手八脚地拽他的头发、衣服，男教师夹着课本落荒而逃。

迄今为止，罗小姐在校园外认识了茜茜姑娘、Ｇ女士、房东太太，课堂内则有劳朵拉和高个子男生，还有帅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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