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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韩安国1（第1页）

直不疑是个清廉的人，汉代文景两朝，毕竟不清廉的纯臣很少，这点也是卫昭觉得需要大肆保存下去的。清廉的人穿着自然朴素，带着个钓鱼器械，一袭麻衣就出门了，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看着就不富有，倒也没有人打他的主意，所以他也习惯于不带随从，这样卫昭带着人引着直不疑去酒楼就更方便了，连个看主人脸色为难出来拒绝“盛情”的人都没有。

抱歉，抱歉，我这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这样你就错过了一个好弟子。卫昭心里默默道歉，也觉得自己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行为有点不太好，然后忍不住看了弟弟一眼，你小子可要争气啊，你姐姐都为你卖脸到这个地步了。

一顿饭吃的倒是宾主尽欢，不知道直佬是真的看好郑青，还是实在不会拒绝，被卫昭趁虚而入，总之，一顿饭后，卫昭就把郑青塞给直不疑当弟子了，每天安排弟弟陪伴直不疑钓鱼，还送了直不疑钓鱼大礼包——板凳打伞等等。

回家后，卫昭还是很高兴，却又觉得有点困惑：“你怎么见到你师傅的？”

郑青老老实实地说：“我看阿姐钓鱼，便在周围走走，然后就遇到了老师。”

哦，那还是我的策略选的好。这年头人是不是太朴实了，这种程度的偶遇就能套路到三公，可真是……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我何愁不能混得如鱼得水啊。卫昭严肃地看着郑青：“我让你拜师，你可要恭敬地侍奉你的老师。你的老师为人正直，我不怕他亏待你，但是……你也不能完全学他。”然后又犹豫了下，“遇到别人的误会，还是要学会为自己分辩，不能轻易被别人冤枉。”

这年头被冤枉简直太容易了，没有法规制度，没有监控电脑，基本上传话只凭人一张嘴，就算没有人从中作梗，就这仅凭人传人的传话效率，信息出错都很有可能，再加上万一有人陷害……太可怕了。作为一个习惯按规章制度办事的现代人，卫昭沉痛地想，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在现代，只要做事凭着良心，就没事；甚至即使良心上有问题，也不一定有充足的证据处罚。在古代，基本上就凭上面的一个想法，这种人治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郑青为难点点头，他本来就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但既然姐姐有这样的要求，那……还是要听的。姐姐好像总把自己当小孩子，天天让自己听话，听话。郑青是很享受这种有人管着的生活的，他小时候就没人管，只会被兄弟欺负，一直都希望有人管自己就好了，现在梦想成真……感觉真的很好。郑青觉得，姐姐的需求实在是简单，只要自己露出乖乖的听话的表情，姐姐就会很满意，很高兴，加倍地对自己好，不像父亲、兄弟，眼里没有自己，怎么做都看不起自己，也不像母亲，虽然也会为自己着想，但眼里地厌烦也清清楚楚。

卫昭开心地规划：“你好好跟着师傅，学一些道家知识，这些你姐姐我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了。不过学点就行了，也别太着迷，当今皇上还是推崇儒家的，儒家我也想想办法找个门路，儒道结合，天下无双。哈哈。”

随后的日子就平淡起来，卫昭在书铺旁边开了个新店，取名家乐福杂货铺。这家店是卫昭自己开的，主打的是服务平民阶层。卫昭毕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在跟韩嫣不欢而散后，虽然认为自己占理，但也能屈能伸，安排人去韩府联络感情，对方也是不冷不热，没有特别礼遇亲热，但也没有怠慢。卫昭没再见到韩嫣，倒是见了他弟弟韩小公子几次，讲真，到现在卫昭也不知道韩小公子叫什么，也不好问，正如对方也不知道她本名叫什么，而是随大流地叫卫三娘。

既然韩家没兴趣，卫昭就自己单干了，正好这家店打算服务于普罗大众，格调上也不适合高大上的韩家。卫昭大笔一挥，杂货铺名字取为家乐福，浅显易懂，看着喜庆。杂货铺近来主要在卖大伞，配套卖一些改良过的折叠小桌子小板凳和三轮车，主打的就是一个地摊经济。除了这些，卫昭还提供了一项自己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要提供的服务——代为起名的服务、代写菜单服务。这年头百姓的文化水平实在太差，店铺一般就是跟着百姓的名字叫，而百姓的名字也多颇为不雅，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到处都是，卫昭贴心地为每个上门购物地客户起他们需要的名字，算是增值服务。名字倒也没多好，不如现代的子轩梓涵有诗意，借鉴了三国杀里汉代人的名字，王平、杨婉、吕布……这些名字信手拈来，倒也广受好评。甚至出现了不知道店铺卖什么，为了得到个名字而过来买东西的客户，可谓西汉版的买椟还珠。卫昭觉得挺好笑的，但是也不会让人失望就是了。

客户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这个道理卫昭是摸透了。她见缝插针地推广阿拉伯数字，每个家乐福卖出的三轮车、小板凳、小桌子、大雨伞都有全球独一无二地阿拉伯数字编号，也是作为品牌文化专门向客户介绍，力求不花成本地稍微提高下产品地逼格。

除了代起名，店里还提供代写菜单服务，用的是天一书铺里特制的厚纸，阿拉伯数字标价，希望通过商家来推广数字。价格便宜的很，却使用方便，毕竟，阿拉伯数字科比大写的字容易多了，作为产品的软配套设施共同推广，商家也觉得可以解决买东西的人不怎么认字的问题。

这设备配齐了，地摊经济也就发展起来了，长安城外尤其多，一是长安人流量大，进出的客商较多，二是城外没有大的店铺，不怕抢了贵人的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三是家乐福买的设备灵活，运输起来方便。

这日，一队人马自南而来，连续赶路许久，正觉得累，突然看到城外众多的小摊子，突然觉得走不动了，都想去歇歇脚。这队人选了个较大的铺子坐下，为首的人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伞，觉得有趣，旁边的随从是个话多的，忍不住道：“这伞倒够大，桌椅也有趣，够方便，在里面坐着也舒服，这路上如果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东西，我们也不用赶路这么累了。”然后似乎回想起自己路上吃的硬邦邦的干粮，充满了遗憾。

为首的人捋着胡须：“我们难道离开长安太久了吗？什么时候有真么有趣的东西了。”

“可不嘛，”随从凑过来，“梁国也没这玩意，看来，这要生活，还得来长安。”

然后小声凑过来：“属下知道，将军感念梁王知遇之恩，可是这人往高处走，梁王去世这么些年，世子对将军……并不看重，何必又留在梁国呢？将军大才，如愿意，想来定然可以在长安立足。”

为首之人摸摸自己的胡子，叹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呢，只是，当今朝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我韩某一席之地。”

随从也是一脸愁容：“将军深得先梁孝王信重，太皇太后和馆陶大长公主对将军颇为礼遇，如果能见到这两位就好了。”

为首那人摇摇头：“不妥，当今天下，天子年幼，被束缚于朝堂，虽太皇太后掌控朝堂，但……后面的事，谁有说的准呢？”虽然言辞含糊，但是随从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首的人是西汉名将韩安国，自幼博学，曾任先梁孝王（汉景帝之弟，刘武）幕下任中大夫，成为梁孝王身边的得力谋士。吴楚七国之乱时带兵抵抗叛军，在刘武和景帝离心之际帮忙游说，让刘武重获窦太后、汉景帝的宠爱，刘武窝藏犯人公孙诡时游说刘武让其交出公孙诡……是个善于游说的人才。

然而在梁王逝世后，与其子刘买并不融洽，丢了官位，便想着来长安碰碰运气。

虽然韩安国得到了当权者的信重，但是汉景帝已逝世，窦太皇太后又在深宫，他没有门路自荐啊。没法自荐，就没法被重用啊。

随从低声道：“魏其侯乃太皇太后亲侄，不妨……”韩安国摇摇头，“先不说魏其侯和太皇太后本就关系疏远，就凭外戚身份，恐怕就被陛下不喜，恐有远忧啊。”

随从不赞同道：“陛下刚刚为了魏其侯免了太傅的丞相职务，明显是器重外戚啊。”然后撇撇嘴，“外戚毕竟是皇上的亲戚，重用倒也正常，卑职只是为将军担忧啊，将军才干胜于丞相、太尉十倍，为何……”

韩安国厉声打断了随从的话：“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心里暗暗摇头，自己这个随从倒是个傻的，看不出来陛下的心思，却嘴上没有把门的。

即使要投资外戚，也绝不能是窦氏，魏其侯便是窦氏的顶梁柱了，但魏其侯轻浮，江湖义气太重，又多年来仰仗太皇太后的威势过于顺遂，想来并不长久。别看太皇太后现在把持朝政，她是文帝的夫人，先帝的母亲，大不敬地想，她又能活几年呢？她崩后，窦家，是否就如同当初地薄家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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