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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两人同样觉得事情诡异,先前司马灰发觉有什么东西在穿过云层接近而来,是不是那个东西把走过去的野狗吞掉了,竟是无声无息,那会是什么东西?
三个人想到这儿头皮子都有些发麻了,司马灰将手电筒照向空中,却是黑茫茫的不见一物。
罗大舌头捡起一块石子,用力向后投去,黑暗中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路旁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木制路牌,此外什么都不存在。
司马灰暗觉诧异:“这附近根本没有土洞子,那条野狗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它总不可能变成空气了?”又想:“莫非那野狗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只是没有察觉到而已……”
高思扬见状有些紧张,她对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说道:“别看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司马灰感到情况反常,总觉得接下来一定会出什么大事,危险正在迅速逼近,可又摸不着头绪,只得加倍提防,招呼罗大舌头不要逗留。
三人打着手电筒,在漆黑空旷的路上继续往前走,忍不住说起刚才从身边经过的野狗突然消失,这件事实在是格外诡异。
罗大舌头问司马灰:“这地面你是最熟的,以前有没有听说这里发生过什么怪事?反正走路闲得无聊,你给咱说道说道。”
司马灰说:“据闻解放前这一带全是荒草丛和芦苇荡子,原来是片行刑的法场。清朝以前处决人犯都在菜市口街心,有意让百姓围观,以警人心。到民国和日伪占领期间,才把刑场搬至此地,荒地里有片大坑,所决之人除了奸佞凶犯,也不乏忠良义士和含冤受屈的好人,处决后凡是没人收敛的死尸,便拿草席子一裹,两头扎上麻绳,直接拖过去踢进坑里,任其腐烂发臭,尸骨被野狗乌鸦啃啄,景象惨不可言,所以一直都不太平,到了晚上就闹鬼,比如有人从这儿经过,突然从天上掉下个死人脑袋,把过路的这位活活吓瘫了,那是有几只黑鸦在天上争抢被砍掉的死人脑袋,恰好掉在了他的面前,类似的事很多,这还是能解释的,至今解释不了的也有不少,后来特意请看风水的来过相地,发现此地有座荒废的古寺,寺中的七层宝塔,正处在几条道路的交汇点,挡住了五路孤魂野鬼投胎的去路,所以这一带常有凶魂徘徊,直到把那座塔拆了,路上稀奇古怪的事才逐渐变少了,解放后近乎绝迹。”
“不过六十年代初,从这儿挖出过一座贵妃坟,可能是元朝那时候的。很多棺材里的贵妃,是生前得罪了太后,给活活钉在棺材里闷死的,棺椁盖子内侧都是指甲抓挠出得痕迹。从那时起这条路又不太平了,夜里很少有人敢走,因为据说你一个人在路上走,就会发觉身后有东西跟着你,甚至有只女人的手在后面拽你,这时候即便被吓死也千万不能回头,因为只要你一回头……”
高思扬听得毛素悚然,但还是有些好奇,深夜里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身后会突然伸过一条冰凉白皙的女子手臂来,真是那贵妃所变的厉鬼在索命?为什么不能回头看?回过头去看一眼会发生什么事?
司马灰说:“那可就没人知道了,因为凡是看过身后那女鬼样子的人,都在也没机会对别人讲述此事了。”
大雨来临之前,荒郊野地中的天气闷热得出奇,可说起这些事情,却让人感到身上多了几分寒意。
高思扬让司马灰别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一路无人,已经足够让人提心吊胆了,早知就该走大路才对。
罗大舌头不信这份邪,说道:“我看这种事多半是自己吓唬自己,其实咱不就是遇到一条秃尾巴野狗吗,怎么话赶话又说到女鬼身上去了?那女鬼到底长什么模样我倒还真想瞧瞧,你们说她今天晚上会出来溜达吗?”
司马灰说:“真有女鬼你还打算调戏人家是怎么着?我觉得以前那些女鬼勾魂的志怪,并不只是为了吓唬人,旧时女人要受封建礼仪约束,自小就都列女传,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文字之礼前连姑娘的闺名都不能泄露,被人碰一下手都跟失了身一样严重,结婚嫁人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古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到了讲述女鬼的志怪野史中,女鬼们皆是无一例外主动勾引汉子,如同这条路上有贵妃亡魂化成厉鬼,阴魂不散在过路的身后伸着抓人一样,那贵妃活着的时候敢这么做吗,皇上还不得把她五马分尸了?她活着想做不敢做的事,只好死后变了鬼去做,所以我觉得这种志怪之说,实际上是表现了广大妇女对封建礼教束缚的反抗,你们只听得出其中惊悚香艳的成分,见解也未免太肤浅了。”
罗大舌头说:“太可恨了,这两边的里又让你自己占了,给别人留点发言的机会行不行?”
司马灰感到这条路上不太对劲,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刚才从路边经过的野狗凭空失踪,情况绝非寻常,就一边说一遍留心着身后的动静,说到后来自己都有些心虚了,担心一回头真会瞧见一个披头散发满面带血的女鬼,所以自己给自己找点借口壮胆。
后面一直没有动静,可说话的工夫,听得脚步响动,从前面的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司马灰心想:“说什么来什么,深夜在荒郊野外遇上条狗不奇怪,但除了我们怎么还有人路过此地?看对方要去的方向,竟是要去火葬场,深更半夜活人有往那种地方去的吗?”
念及此处,先自提高了警惕,随着双方距离拉近,看出那是个农民模样的人,打扮朴素,手里也提着电筒,就是郊区最普通的农民,白天人多的时候遇见,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那农民行色匆匆,由对面接近三人,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条路上遇到别人,不免向司马灰等人多打量了几眼。
司马灰装作问路,声称自己这几个人白天跟着到火葬场送尸体,喝酒壮胆也喝多了,晚上要往回走却没车了,只好抄近道从这片荒野里经过。
那农民听罢信以为真,给三人指明方向,只要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就行了,他兄弟的老婆怀胎九个半月,今天晚上突然临盆,可他兄弟还在田里守夜,所以赶快过去送个信,说完就急急忙忙一溜小跑地走了。
司马灰没看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也就把提着的心放下,同另外两人又往前走,他忽然想起路上有野狗出没,那农民孤身一人行走容易出危险,想给那人提个醒,便回头叫道:“老乡,这道上有野狗,你最好捡根棍子防身……”可等到回过头去,竟见身后空无一人。
第四部 幽潜重泉 第六卷 第六话 接触
司马灰与那农民擦肩而过,对方脚步声还在身后响起,可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路上却是空的,脚步声在同时突然停止,荒野间的土路上看不见半个人影,他虽然向来胆大,此时身上也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过路的农民怎么就凭空没了踪影?
罗大舌头和高思扬同样惊愕:“刚才过路的野狗有可能是钻到土洞子里去了,但那农民走在路上怎会好端端地消失?又为什么没有半点动静,那农民和秃尾巴狗好像都是在一瞬间就不见了,也不可能跑天上去了,难道这地方真有鬼?过路人是被贵妃冤魂所变的厉鬼抓走了?”
司马灰说:“这地方有贵妃鬼魂出没的传闻,很可能只是以讹传讹,未必真有那档子事。”
罗大舌头说:“既然存在这类传闻,那就说明此地确实有些古怪,我看咱多半是走进阴阳路了,刚才过路的农民和秃尾巴狗才是鬼,要不然怎么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高思扬说:“你别乱讲,那个人还跟咱们说话了,怎么会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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