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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后却不是吃素的，她早已知道了外面的事，今天也是存着心思打发走和卓留下舒舒觉罗氏的，这会心愈发地沉，忖思半晌，刚要开口，忽然咳嗽了起来。

&esp;&esp;她是心里压着事，已有两宿没睡好了，今儿舒舒觉罗氏入宫来，她又记着另一件事，方才已是强打的精神，这会话要出口，咳嗽便止不住了。

&esp;&esp;敏若忙端热水给她，又给她顺气，皇后这病时日长了，越咳越吓人，舒舒觉罗氏手足无措地，看着皇后难受的样子心里发涩，一连声地喊：“小姑奶奶，额娘的小姑奶奶啊……你这病，治了这么久怎么就没个起色呢？！”

&esp;&esp;“额娘以为……我真是为了要个阿哥才拉扯着我的妹妹入宫吗？我这病但凡能有半分起色，我也做不到皇后这个位子，也不会拉着我的敏若往宫里跳！”皇后方才咳得撕心裂肺，脸咳得通红，唇色却是苍白的，满面病气，吓人得很。

&esp;&esp;舒舒觉罗氏一时呐呐，看着皇后的样子，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太医是怎么说的？”

&esp;&esp;“太医不敢给我准话。额娘——您心里但凡还有我这个女儿，但凡还记得您除了法喀以外还有两个女儿，您就听我一句话。”皇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久病之人难免身形消瘦，皇后原本圆润秀气的鹅蛋脸已经瘦出尖尖的一个下巴，颧骨凸起，也是此时，舒舒觉罗氏才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病态竟已如此明显。

&esp;&esp;她哭着道：“你这是戳额娘的心啊！你也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esp;&esp;皇后有气无力地扬了扬唇角，像是一笑，“那就好，额娘您别哭……往后我若不在了，您万事都听敏敏的，她比我有成算，往后的日子却也必定比我艰难，您与法喀，万事听她的，约束好家里，不要给她添罗烂麻烦。”

&esp;&esp;敏若下意识地看向了皇后——她知道为何皇后身子明明已经不好、精神也不好了，今日还坚持留着舒舒觉罗氏到此刻。

&esp;&esp;皇后是心里存着事，存着为她扫平后患的心。

&esp;&esp;纵然不是真亲姊妹，这段日子朝夕相处，哪怕她是有意拉拢皇后站在她这边多为她考虑，但这段日子皇后的心却不是假的。

&esp;&esp;人心换人心，她扪心自问，自己就真没有被打动吗？

&esp;&esp;心里泛起的几分酸意告诉她——是有的。

&esp;&esp;她用力眨了眨眼，紧紧握住了皇后的手，皇后笑着看她，又看看舒舒觉罗氏。

&esp;&esp;舒舒觉罗氏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这些年都是听女儿话了，听大女儿和听小女儿的话也都没差，到底忧心皇后的身子占上风，用力点头应下了。

&esp;&esp;皇后见她如此，方才展露出笑意，舒舒觉罗氏忍不住想多关心她一些，看她到底脸色实在难看也只能作罢，一时到了晚膳时分，皇后强撑着与舒舒觉罗氏同进了晚膳，膳后实在是支撑不住，在炕上歪着，舒舒觉罗氏红着眼起身告退。

&esp;&esp;敏若想留给皇后独自安静休息的时间，却被皇后按住了，她长出了两口气，道：“今日，姐姐还要为你办

&esp;&esp;佟夫人被带到承乾宫时，许是因为自己心虚，总是想到方才慈宁宫里见到的钮祜禄家那位小格格的模样，一双含着笑的眼儿清凌凌的，是天真不谙世事的纯澈，又仿佛有久经人心的通透。

&esp;&esp;坐在一摇一晃的轿子里，佟夫人还是总想起那双眼，心里不自觉地发颤。

&esp;&esp;往承乾宫的路，不过一年间，她已经走得很熟了，康熙对外家有眷恋之情，十分厚待佟家，佟夫人每旬都会入宫与贵妃叙天伦之乐，次数远胜舒舒觉罗氏，令舒舒觉罗氏十分艳羡，她亦为此得意。

&esp;&esp;自己姐儿没当上皇后又怎样，钮祜禄家可有佟家在御前得脸？舒舒觉罗氏那婢妾出身，可有她在宫里的体面？

&esp;&esp;但这一回，走在这熟悉的长街上，她却没有往日的得意与欣喜期待，反而心中惴惴不安。

&esp;&esp;许是因为清楚这次谋算钮祜禄家的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许是因为被使手段的那孩子实在不大，眉目尚还稚嫩呢。

&esp;&esp;她膝下也有幼女，准备响应万岁的意思种上牛痘，牛痘的好处她岂能不知？只因知道，对着敏若的时候才更加心虚。

&esp;&esp;佟贵妃面色有些沉，她昨日见了皇后，昨晚康熙又来到承乾宫，即便没有明晃晃地叱骂责怪，但就是这样她心里才愈发不安。

&esp;&esp;她清楚康熙的性子，若是直接发出来了也罢，这样默默隐下，说明他对佟家仍有眷恋偏爱，可这份偏爱，也正在被消磨当中。

&esp;&esp;今日钮祜禄家退一步，他的心就会更偏向皇后与钮祜禄家的三格格一分，即便她有自信情分不改，可天长日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esp;&esp;而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觉着娘家此举实在愚蠢。

&esp;&esp;皇上是断没有再抬举一位钮祜禄家皇后的心的，这一点她清楚，家里难道就不清楚吗？

&esp;&esp;这样的行事，明面上看是能让人觉着钮祜禄家嚣张，可皇上岂是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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