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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机营（第2页）

“自今日起，神机营将由百户张子云统帅，所有人必须遵守军纪，凡有违抗者以军法处置。”李光忠站在台上，左手按剑，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昨日在凌府时候的轻松与熟悉，眉目之间，也是杀气毕露，军令如山，军法无情，看起来这个李光忠还真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啊。

“是！”神机营的军官们齐声应和，声震四方。

李光忠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退后了两步，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我，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前面，示意我上前说话。

虽然李光忠提前告诉我要我和这些以后即将成为我的部下的人说几句话，但是等他示意我上前的时候，原本酝酿许久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说什么？

“张，鼓励你得士兵，他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士兵之一，你要让他们相信你！”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旁的雷斯卡突然用英语在我耳边低声的提示着。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略有些颤抖的走到了台上，鼓足勇气，右手握拳，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吼叫着：“诸位，我只有一句话，国家养兵，是为了胜利，你们是大明将士，你们就要为大明而战！希望用你们的勇气和战斗来维护我大明的尊严！”

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话，那是模仿无数美国大片里那些人说出来的话，还有在许多爱国主义电影电视剧里说出来的话，我记得我当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颇为感动，只觉得激动万分，为国而战，死而无憾，我本来以为这样的话可以收到像电影里一样的效果，可是底下的那些在我面前的军官的表现却把我的幻想打了个粉碎。

话一讲完，原本安静的校场立刻有些骚动，大多数人竟然维持着自己严肃的表情，而另外的那些人，脸上则写满了嘲笑和讽刺，有的还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尊敬，而是鄙视，嘲讽，还有轻蔑。

李光忠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他看着我，一脸你大错特错的表情。

错？我错在什么地方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光忠，我说的哪一句话是错的啊，难道是我没用官话和文言文？

李光忠一脸无语的表情更是让我不知道该说啥。

似乎是因为李光忠的原因，底下的军官们开始渐渐的高声说起来话来。

“百户大人，我们想请问一下，什么叫大明的尊严？”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丢出来这么一句话。

“自然是为大明而战，为保家卫国而战！”我回答的义正言辞，古往今来无数英雄志士就是这样做的。

谁知道底下的笑声更大了，大多数人都开始笑起来，李光忠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也是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看我如何处置。

这有什么可笑的吗？我已经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呢？身为军人，难道不是以保家卫国为责任的吗？难道眼前的这些军人们参加大明的军队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军队的目的不是保家卫国，军人的目的不是保家卫国？

“大明是皇上的大明，啥时候轮到我们去保呢？”

“不过是多喝了点墨汁，就又在这和我们说什么劳什子的大道理了？”

底下的军官们一个个的笑起来，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我，似乎是从我嘴里蹦出来的话，是他们所听到的最荒谬最可笑的话。

“我看百户大人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半吊子书生，怕是考秀才没考上，才来这登州神机营的吧。”

嘲讽和嘲弄都跟着来了。

“咱们当兵可不像百户大人在学堂里跟着先生读书，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看百户大人趁早还是回家种田，也比在这卫所里混好。”

“唉，百户大人啊，看你这没几斤没几两，也别和我们瞎掰掰了，趁早回家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看着底下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中古军队在伤亡了三四成的时候就会迅速崩溃的原因了，他们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根本没有近现代军队所谓的荣誉和尊严，他们当兵的目的，无非是父亲或者祖父是军人，或者走投无路，才成为军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要成为军人，甚至压根就不想为国而战，所以我的那些话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酸腐文人臭不可闻的言论，而且还是一个走投无路，无法进入正常仕途的失败到掉渣的文人的话。

难怪以后大明崩溃的时候，无数明军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清军。

我默然不语，甚至想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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