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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3页）

&esp;&esp;老刘那儿子看着死不悔改，在众人拉扯下，骂骂咧咧离去。

&esp;&esp;想来这家子往常也在这里争执过，众人对这样的情景并不惊诧，见把小刘撵走后，便都默默散开。毕竟这是别人家事，何况还是家丑。

&esp;&esp;李果进店，老刘默然去灶旁烧水，老妪坐在角落，背对着身子抹泪。李果今日本打算过来辞工，见他们老夫妻实在可怜，也不好开口。

&esp;&esp;老妪话语很少，瘦小的身影忙这忙那，起先，李果以为他们老夫妻是闲不住，才没在家享清福，后来才知道他们有个忤逆的小儿子，不务正业，又好赌。

&esp;&esp;这一天，老刘不吭不响，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他为儿子的事烦心，一锅羊肉还差点炖焦了。李果要在灶边忙碌，还要招揽顾客，尽心将生意维持下去。

&esp;&esp;午后，李果收拾好碗筷，见老刘和老妪大半天都没对上一句话，老刘显然还在埋怨婆娘。以往老刘曾跟李果说，他三个孩子，前面两个都是女儿，隔了好几年，才生出一个儿子。儿子自小缺管教，越大越不像话，可他每每要管教，婆娘就拦阻，都教这婆娘给宠坏了。

&esp;&esp;“老婆婆，你歇会，瓠子够用。”

&esp;&esp;李果将削好皮的瓠子收起，放在案板上，又过来搀扶老妪。

&esp;&esp;“好孩子，今日忙坏你了。”

&esp;&esp;老妪低声说着，她执着李果的手，那手粗糙，布满皱纹。

&esp;&esp;老刘起身，看了眼老妪，说：“我出去走走。”便就出门去，店里只剩李果和老妪。

&esp;&esp;李果这才问老妪，清早是怎么回事，老妪边哭边说小儿子过来借钱，父子俩起口角，差点打起来。

&esp;&esp;大概是赌博输了钱吧？李果想。不过这个儿子如此不孝，也不怕被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可见老刘夫妇还是不忍心。

&esp;&esp;黄昏，老刘回来，身上带着酒味，想来是去喝了几盏酒。没喝醉，反倒像似打起了精神，在灶旁忙碌。

&esp;&esp;送走一大波食客，店里只剩一位顾客，正慢悠悠地捞面吃，一脸笑意，不是别人，正是袁六子。

&esp;&esp;李果发现这人每天午后或者黄昏，都会出现在瓠羹店。

&esp;&esp;“要说这瓠羹，真是人间美味。想到哪日我被逐出太学，岂不是就吃不上，不免令人伤心。”

&esp;&esp;袁六子捞起最后一根面条，突然发出叹息。

&esp;&esp;“六子，该不是又被学官罚了？”

&esp;&esp;老刘将灶中的柴抽出两根，把火势减弱。

&esp;&esp;“不只罚呢，年底这关考试没过，说不准还要打咧。”

&esp;&esp;袁六子托着腮帮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家代代都是武夫，难得生出一个能读书的后人，不想到了这网罗天下人才的京城，却被同窗们毫不留情地比成学渣。

&esp;&esp;李果静静听着，想还好，没听从爹的话，去求学，否则他这种半句诗词也吟不出的人，在书院里得多遭罪。

&esp;&esp;“店家，来份瓠羹。”

&esp;&esp;一个少年站在柜台外，递来一只剔漆大碗，清脆叫着。

&esp;&esp;“来了。”

&esp;&esp;李果抬头，见是阿鲤，和阿鲤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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