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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寒衣节（第1页）

“六堂哥明天就十月一了，啥日子啊？他俩都回来要干啥啊？”白芷的问题，问的白增寿一愣。

“三妹妹，寒衣节你忘了？”

白芷停顿了一下，不是忘了是压根不怎么清楚，在她混乱了两重记忆中另一个时代好像不怎么重视农历，她都记不清二十四个节气都有什么，那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这些曾经流传千年之久的传统都快忘记了，反而跟风外来的一些破节日。

“嗨，寒衣节嘛，过节我知道过节好，哈哈开心开心”白芷笑嘻嘻拍拍手，表达一下期待。

白增寿表情一言难尽，三妹妹好像又犯病了？

“三妹妹，明早咱得祭祖扫墓，给爷奶还有三叔三婶送冬衣烧纸钱，你可别笑啊。你开心啥啊？”

想了想又提醒白芷“明早大娘要是拿棉袄给你，你得试穿还得说暖和，下午我跟我爹他们先整炉子再上房通烟囱，再烧火你可别捣乱啊。”

白芷尬住了，多么严肃的节日她刚刚干了啥，是哪个二傻子拍手说开心，一定不是她。

“啊，对了六堂哥，咱俩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砖，哎呀好忙呀走吧走吧。”白芷打开门栓快步的向后院走去，偷偷懊恼。

白增寿摇头叹息，看来三妹妹还得指望他，就这样出去不用白术到处说了，他都觉得三妹妹疯了。

送别了木头姐夫，定好了明日祭祀一了，便破土开工。

傍晚时分，白及和白英就回来了，带着厚厚的黄表纸以及纸扎的衣服之类的用品。

十月一送寒衣，昨晚家里的气氛着实沉闷，晚饭都是在白光宗家吃的，一向插科打诨吵吵闹闹的白进口也闭上了嘴巴，白芷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又做出点什么不敬的举动。

一早果然如白增寿所说，白芷和白术都收到了大娘送过来的冬衣，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白芷学着白术穿到身上，试了一下就脱了下来说暖和，大娘点点头留下衣服就走了。

全家人齐聚，跟着白光宗一起到先到村里的祠堂，近两日白芷都没见到出来偷偷抽烟的三爷爷，此时庄严肃穆的站在祠堂门前，两侧是村里辈分高的众人，其中就有白光宗，祠堂中平日只有香炉的供桌上摆满了酒菜，点心。

整个白家村白姓人家，倾巢而出自动自觉的排好队列，由三爷爷带领整齐划一的跪在祠堂前，三叩首。

三爷爷做为族长，照例训诫一番之后众人便散去，朝后山白家村的坟地进发。

路上没有喧闹，见面只点点头便当做问好，极其安静只听见风呼啸而过，掠过衣摆带起阵阵响动。

走了小半个时辰，山坡上出现一座座坟茔，矗立的墓碑刻着这些曾经鲜活的人们短暂的一生，已经有呜咽哭泣之声传来。

白芷皱着眉头，亦步亦趋跟着白家众人的脚步前往未曾谋面的爷奶，爹娘的坟茔。

白术年纪小，在这种氛围下率先红了眼眶，白芷摸摸他的头拉起他垂落在一旁的手，用力握住带着他向前走。

到了地方家里人，从篮子里拿出镰刀，扫帚清理起杂草。

不消片刻便收拾妥当，摆好酒菜点燃三根香，众人全部跪下磕头，之后几位长辈便退到一旁，由白及带领家里小辈给早逝的白秀才夫妇上香磕头。

全部做完后，才终于开口说话。

点燃带来的黄表纸，念叨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喊着逝去的人的名字嘱咐天冷了要多加衣服。

白家兄弟三人，都红了眼眶，白芷在心里默默加上了几句。

“文朝的白芷，我是现在的白芷，对不起占了你的身份，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这么多家人，爹娘我是现在的白芷，你们放心白术很好的，明年天儿好了我就送他去读书，让他开开心心的长大，大哥现在在当铺做账房，做的很好我觉得他也蛮喜欢的。二哥在酒楼做管事，不过二哥好像不喜欢我努力攒银子一定让二哥做上自己喜欢的事情，家里一切都好，大爷大娘他们对我们可好了，有啥都先给我和白术，哥哥姐姐凡事都让着我们，还有三爷爷他可厉害了，他会观星，预测了今年可能会有寒灾，不过爹娘和白芷你们三个放心，咱家人都准备好了，一定能好好的渡过这个冬天。”

说着说着，白芷混乱的记忆中开始浮现出小时候的记忆和爹娘的样子，爹长的跟白英很像，不太像白及，不怎么英武书卷子气很重。

对待几个儿子颇为严肃，也喜欢给他们讲道理但是对着白芷就很温和，总会抱起来玩闹，院子里有棵老树不知是哪年的春天，枝头开满了花儿，白芷坐在秋千上爹在身后推他，大哥二哥拿着书在屋檐下罚站，白术坐在娘的怀里拍着手笑。

娘温柔似水，在模糊的记忆中，总是嘴角噙着笑，在爹回家时笑眯眯的迎上去，道声辛苦，在白及和白英被爹训斥时笑着叫爹过去说话，却悄悄的在背后打手势让二人快跑，在白芷白术撒娇的时候，笑眯眯的抱起二人哄，眉眼弯弯。如果白芷在意过自己的长相的话，就会发现二人及其相似。

白芷突然绷不住了，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多美好的一家人啊，老天不公啊。

“爹啊，娘啊，白芷啊。”哭喊的不能自已。

家里人忙去捂白芷的嘴，哪能哭坟喊自己的名字，多不吉利。

祭拜完毕的村里人，路过时纷纷投来怜惜又夹杂着同情的目光，白秀才夫妻二人真惨啊，就一个闺女还疯了，自己给自己哭坟。

“姐，你别伤心了，有我呢我长大了养你。”白术下定决心，估计白芷这样时不时的疯癫，以后是嫁不出去了，他来养吧。

白芷一时激动，嘴没把住门不小心喊了出来，赶紧看看众人除了可怜她，没怀疑什么悄悄松了口气。在最后一抹黄色被火舌吞没白芷跟着家人，灭了火堆返回村子。

中午就吃带去供奉的酒菜，以示对亲人的怀念并且希望得到逝去亲人的庇佑。

下午白光宗，白耀祖带领家里的男孩子们忙碌，整理炉灶上房通烟囱，点上火至此今年的寒衣节就结束了。

斯人已逝，明日便又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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