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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像两百年前一样，拔掉我的翅膀吗？”

空的话让斯卡拉的脑袋陷入了空白，质疑般的问话彻底击垮了斯卡拉的心理防线，身心本就因为那百年之久的折磨和一直伴在身边的不安已达到了极限，如今更是因为空的话让他的情绪如同被拉紧的线，最后不堪重负地断开来，眼泪不值钱似地往眼眶外掉，而这一幕着实把还想要继续戏弄斯卡拉的空吓着了，连忙用衣袖给他擦拭眼泪、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斯卡拉还在努力辩解，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话里话外都将过去以及现在的自己贬的一无是处，说自己就是个缺陷品、说自己自大妄为、说自己就不该活着，没有资格活着更没有资格被爱。

而空会对斯卡拉每一句话进行反驳，说他是世界赐给他最好的礼物，哪怕骄傲一点也没关系，要他好好活着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爱。

最后斯卡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你的仇人”

“但是我把你当我的爱人。”

见斯卡拉还想反驳，空先一步说：“就算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那就应该用符合我心意的方式还债，而非选择自我伤害。”

“你受伤不仅不会让我感到解气，还会增加我的痛苦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养好自己，之后再慢慢去想要怎么补偿我，你知道的，我虽然是混血但也是实打实的长生种，而你是永恒的人偶——”

“我们有的是时间。”

金色的龙尾缠绕在人偶的腰间，试图地将人偶拉得离自己更近、更近，让一直以来不敢正面观察龙的人偶看清楚了那对温和的琥珀色双眸，没有他预料中的厌恶更没有仇恨，只有甜腻得如同蜂蜜一样的爱意，让他想伸手触碰却又本能地退缩，然而混血龙完全不给他一丝逃离的机会，龙尾依旧死死地禁锢着胆小的人偶，态度稍带强势地要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的人偶看清现实。

所谓的厌恶以及报复早在唤醒支离破碎的人偶之刻就烟飞云散，人偶的骄傲和自尊已经碎了一地，更没有蹲下来捡的勇气，甚至为了讨好曾被他伤害过的人无视施加在自身上的痛楚，一脚又一脚地踩在碎片上，甘愿将自己贬成一个没有人权的工具也要赎罪。

然而人偶又怎么可能看不懂空的感情呢？他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得而复失的痛苦，他害怕自己投入感情后换来的是带有报复性的欺骗，他害怕待他温柔的空会厌倦他并对他表露厌恶的表情，所以他先一步自我洗脑，认为空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他沦陷进去、再让他感受到被背叛的悲伤。

他不敢接受这如同温水煮青蛙的善待，他想要快进到最后，迎接真正属于自己的结局、属于罪人的业报，然后还清债——这才是他苟延残喘下来的执念。

可是空不同意。

他毅然决然地否定了这样的结局。

金龙亲吻着他的宝物，从洁白的额头到泛红的眼角，再到哭得有些红彤的鼻尖和垮着的嘴角，每一吻都轻柔如水、每一吻都是十足的疼惜。

他解开胸前的纽扣，露出生长在胸口处的淡金色的龙鳞，牵起小人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压在逆鳞的位置上，冰冷的触感让人偶瞪圆了眼，如同被烫到手的急着要收回手，但奈何空好似感觉不到痛地还加大了按压的力道。

逆鳞是龙族最敏感的位置，本应该长在脖子底下，但稍微混血儿的空并没有龙形，逆鳞仍在却长了胸口，也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他要让自轻自贱的人偶知道，哪怕是碰到他的逆鳞他都不会对他生气。

接着手把手地教没有安全感的人偶如何撒娇，不高兴或者不安的时候可以捏他的手臂或者拽他的尾巴，他皮糙肉厚不怕疼；感到孤独了可以找他、黏着他，他绝对不会嫌烦甚至可以说非常欢迎。

空记得以前的斯卡拉也不怎么会撒娇，高傲的自尊让人偶讨厌示弱而养成了喜欢将许多事憋在心里不说的习惯，而心存亏欠而自卑的人偶更是如此，现在他要纠正斯卡拉的坏毛病，要让他变得坦率，变得能够将心里所有的委屈述说出来，而不是想今天一样自己憋在心里胡思乱想，还擅作主张地为自己决定好了去留。

哄了好久，怀中的人偶才敢主动伸手轻抚那片鳞片，又学着小猫的模样有些生疏地蹭着空的侧脸，或许是过于亲密行为让他感到不自在，很快就停下动作收回了塔在鳞片上的小爪子，满脸都是想逃离现场的意图。见状空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逼得太紧也只会出现反效果，因此他果断地松开了缠绕在斯卡拉腰间上的尾巴，任由脸皮薄的小猫从自己身上下去，捡起被丢到角落的布偶，背对着他坐在床的一角，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知道斯卡拉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空也不再打扰对方，但又担心留斯卡拉独自一人在房间会促使他胡思乱想，就干脆拿起书就看起来了。直到夜深，直到斯卡拉扯着被子爬到他身边，小声地提醒该睡觉了，空这才合上书抱着不敢对他对上眼的斯卡拉，一如往常地与人偶相拥入睡。

在意识逐渐变得朦胧之时，空这才想起一件事——

糟糕，他们好像还没刷牙。

2

【致远在他乡的妹妹荧：】

【身为见多识广的旅行者，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一个人的魔力持续性地提供给另一个人吗？】

【致愚蠢的哥哥空：】

【你就那么急着去送吗？方法很简单啊，把你的翅膀拔掉送给他不就完了吗？】

【致天才妹妹荧：】

【哦哦！说得也是！这件事我有经验！不愧是荧，谢啦！】

【致白痴哥哥空：】

【等等？哥？你不会真的要拔掉翅膀吧？！那是我千辛万苦帮你取回来的啊！你说送就送啊？！】

【致亲爱的妹妹荧：】

【放心啦，我自有分寸。】

【好了不聊了，我要专心研究了。】

【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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