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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人声鼎沸（第1页）

柳如霜。

柳如霜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审视着手中两沓厚厚的玄墨卷轴，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中。此时已是深夜戌时，她身处于一辆漆黑无垠的飞禽幻影车内，窗外是永夜的星辰与悠长的轨铁幽光，相邻不远的燕都神枢站内却是烛火璀璨，人声鼎沸，为迎接盛典的筹备声此起彼伏。而她并不眷顾那份嘈杂，毕竟作为仙裔之躯，凡尘安危不足虑。

燕都之柳小姐的目光未离那一堆卷轴，其中一少年的画像跃然纸上：那稚童站于学宫论道高台之上，比之自己稍长一龄，乌黑垂腰的长发表曳生姿，如精魄巧工的傀儡师所造，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淡然与高贵，微显睥睨，说来，两人的气质颇为神似，区别仅仅在于她偏爱玄衣，而画上的少年却是一身纯白如雪。

柳如霜的眼神微敛，那少年年仅十三，眼中却有成年至尊的冷峻色泽。

【柳如霜，青州龙渊学院院长，休黎之战中幸存的炎夏裔孤女，战后饱受窒息与心疾困扰而丧失过往记忆。蒙搜寻仙裔组织救助抚养，因《休黎遗孤条例》之三十七章节而获合法仙籍，后五年中在龙渊修习，连越学级，终入仙府圣坛。】

【楚云川，炎夏族，户籍青州，柳如霜抚育监护人，遗弃的孤儿，幼时即为圣渊国学院所收养，燕都天语学院修业完毕，投身荒凉之都江陵服务，休黎战后首度参与搜寻仙裔行动，归来从事互联网秘境翻译事务，现职龙渊神枢官网异界版纂译。】

【护孤认证追加：此人于战后第三废弃区块中徒手掘出烈焰下的石砾救出柳如霜，全程照拂直至搜寻结束，且如霜彼时心绪极不稳定，因此，依据《休黎遗孤条例》第五十五章节特例允许其保有监护身份，历经三年试护期，正式被允成为如霜守护者。】

两份卷轴承载的便是武君提及的少女与其监护人概况。基础仙籍、秘境认证、历届学业记录与考试成绩，乃至财源、薪酬单据、仙资、采买记叙——只要是能够从玄门途径取得的讯息，无不应有尽有。此外，此刻自龙渊至燕都的天机阁探子正竭力挖掘更多内情。

柳如霜的重任在于审校这些情报真伪，然后将确实之部分递与圣庭，以防虚妄之事迷惑那位九天之上之人。任务艰巨，即便国家之力恐怖无边，短短几刻，也不过收集到这些冷硬的文字信息而已。

然而文字可信度何其脆弱？尤其是涉及那位名叫柳如霜的少女时，信息近乎徒劳。

对这两位游离于隐密战线边缘的普通人来说，若欲操纵其官方信息简直是轻而易举。假若来自他国的敌对力量，如造化议会之类进行窥探倒还可追踪线索，但万一......

“若仙庭的元帅大人有所动作，这些纸面上便查无可寻。”

她的轻语如细丝般流淌，眼中闪动莫名的光泽。

继而，她轻启朱唇：“府尹大人，我欲再行确证一次。”

“—元帅云川在抵龙渊之夜，他对这孩童是否确有不同寻常之举？”

此刻车厢空空荡荡，唯有柳如霜孤身一人，隔绝外界的隔音幻影窗户严密紧闭。却凭超感音传以太，来自千里之外，跨越海岸的声音遥至，那是龙渊神枢府尹庄惟民的声音，透过虚空而抵达。

“阁下，确然。云川元帅确对柳如霜女士表示了不同凡响的关注。”

沉厚有力的嗓音，条理清晰，即便在谈论的是九五之尊的秘闻，也没有半分紊乱犹豫。

“不仅如此，阁下。在我看来，那几乎接近溺宠的关心程度——元帅云川与柳如霜女士互不相识，竟将她带在身旁，共度一夜，乃至在如此紧要的血脉检验盛会上，亦带着她在赴燕之路上。”

略作停顿，府尹继续道：

“冒昧讲来，阁下，这宛如......”

未及说出下句，老人的话被柳如霜的轻问截断：

“—似亲子之情一般，不是么？”

十三岁的白衫少女淡淡发问。话音落地，其神色更见微妙之变。

“...是的，阁下。”

对话告一段落，车厢归于平静。无名的寂静弥漫其间。

“......嗯，我懂了。”

良久之后，柳如霜再次开口，“如此吧...请勿将今日之事透露于人。”

联系中断，车厢重回寂静。少女略松了一口气，靠向椅背，静默片刻。

复以疑惑的视线注视眼前双堆纸卷。瞬息间，它们凌空飘起，化为炽炎，消弭无踪，不见灰烬与火星。

“柳...如霜......”

只有低语如呢喃回响车内，无人洞悉这位年少左宰此刻所思所感。

话罢之际，这片土地上又有新声音响起。远处，众多宾客从等候的大殿涌出，走上早已铺好之路。一袭玄色礼服的政要，扛着神镜法宝的秘记者，手持灵兵甲胄的修士...灯火熠熠的厅堂之中，人潮骚动的喧嚣逐渐溢出，终点之处如宴会之所渐放光彩，在黎明前黑暗中璀璨夺目。

遥远铁轨震动声依稀入耳，穿越长夜的列车已在天际显现，这座城市整整等候了一整夜，无数早早醒来的视线从摩云高楼的明窗远眺。沸腾整夜的社交仙路已登热度之顶，虽现实的黎明仍须待些时日，然这座城的一日意义已掀开序章。

而此刻外，有几抹特殊的存在，为了某个特别的理由在静待列车来临。

他们的交谈隐藏于无声的以太中，隐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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