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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第1页）

前面我们讲了良好的品性和德行是是一个人和家族源远流长的功业和事业的基础。那怎么建功立业呢？那就要学习，建立自己的能力。德能兼备之后便是“学优登仕”。中国传统文化讲的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人要成就事业首先要学习，也就是格物。什么是格物？这在《大学》里面就有了回答：“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格物，格的是“物的本末，事的终始”，也就是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从而学习、领悟其中的道理，也就是达到致知。致知以后才能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接下来我们讲的就是“学优登仕，摄职从政”。中国有句很直白的古话很有道理：“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所谓的帝王家，在古代指的就是国家。这也是我们立业的过程。德能兼备后，人就要出来成就一番功业，报效国家，造福民众。

我们先从“学”字开始。关于“学”，我们最耳熟能详的就是《论语》中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那什么“学”是什么意思呢？

“学”，其繁体字为“学”，会意字，始最早见于甲骨文。在甲骨文字形上，“学”字的上部分是由两只手朝下的形状，中间是一个“爻””和下面的一间房子组成。到了金文中，又在其房子下面加了一个“子”字，形成了类似繁体字的“学”。什么意思呢？两只手表示帮助、教导的意思，而中间的“爻”在古代就代表知识的意思（古代组成“八卦”中每一个卦的阴阳符号互相交错成“爻”，是与上天交流的知识，故此表示物象的变动、变化，知识），下面的房子代表的教授的地方，而“子”代表的是承接教育的主体，组合下来就是孩子在房子里接受师长教授的知识的意思。《说文解字》：“学，斆（同学字），觉悟也。从教，从冂（jiōng）。冂，尚蒙也。臼声。”其意思是孩子进行接受启蒙教育而有所觉悟。《增韵》：受教传业曰学。《玉篇》：“学，受教也。”综合以上解释，“学”的本意就是接受教育，习得知识。由此引申出模仿、注释、讲述、知识、学问等含义。

由此，“学”又有其他方面的引申。如《广雅?释诂》的解释是：“学，教也。”例如：治学。《广雅?释宫》：“学，宫也。”如《礼记?王制》：“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由此可见，学还有学校的意思。

“优”繁体写作“优”，是形声字，最早形体为小篆。其字形以“人”为形旁，表示该字的本义与人有关；“忧（忧的繁体）”作声旁。《说文解字》对“优”的解释有二，即“饶也”和“一曰倡也”，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对此作了进一步解释，并对“优”的引申义有所述及：“饶也，食部，饶下曰饱也。引申之凡有余皆曰饶”。饶的意思富足，丰饶的意思。《后汉书?周举传》：“诏书以举才学优深，特下策问。”所以，“优”也就相当于宽余则多，多于某物就是胜过某物，胜过、超出就是优秀。现在“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多被用作形容词，表示“优秀，好”的意思；而其优秀的意思大约是汉代才产生的，也是由宽余、超过既定标准的意思引申来的。东汉班固《白虎通》：“德合天地者称帝，仁义合者称王，别优劣也。”《四书章句集注》中对那两句话的解释是：“优，有余力也。”

另一种说法，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俳》：“以其戏言之谓之俳，以其音乐言之谓之倡，亦谓之优，其实一物也。”从段玉裁的这个注释也可看出，古代“倡”和“优”同义。“倡”字的本义是演唱，所以“优”的本义为演唱。古人认为音乐是天地的精华，是事物得失的关键，音乐能调和阴阳之气，所以“优”字又引申为“调和”“协调”。例如《淮南子?原道训》：“其德优天地而和阴阳，节四时而调五行。”

“登”，会意字，最早见于甲骨文。从其甲骨文字形来看，它的上面是两个“止“（代指脚），中间是个装有食品的“豆”（食器），下面是“又”（代指两只手），整个字形是会意双手高高地举起盛有谷物的食器拾阶而上，表示进献之义。这是古代祭祀进献时的动作。到了小篆的形体字形有所变化，省去了下面的两只“手”，而突出了上面的两只脚（止），而且趋向了线条化，其形也接近于现代的字形。

在古代，要谷物成熟、有收成才能进献新谷新米，所以“登”引申出“成熟、收成”义。如我们常说的“五谷丰登”。而向祖先、统治者进献新谷米饭食，在宗庙、祭坛或宫殿举行仪式，要一步步走上台阶，故引申出“升、由低处到高处”之义。《说文解字》：“登，上车也。从癶、豆”。这里的解释已经是其引申的意思了。因为“登”有上的意思。所以“登”以向高处攀升的意思比喻学问的加深及地位的升高等。如登科、登基等。有人或事上了报纸叫登报，有关事项上了表册叫登记。《淮南子?缪称训》：“锦绣登庙，贵文也；圭璋在前，尚质也。”“登”就引申为刊载、登录的意思。文中的“登”就指的是地位上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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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会意字。从人，从士。讲这个字的含义之前，我们先讲一下“士”这个字，“士”字出现的比较早，在五帝时代就已经有了，那时的意思是治狱的刑官。《尚书》：“汝作士，五刑有服。”讲的就是其本义。后来，其字义经历了很多的变化，后引申指男子，也引申官阶等级。而“仕”的结构为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士”，讲的就是一个人成为士的意思。所以其本义做官的意思。

“学优登仕”是引用《论语﹒子张篇》里“学而优则仕”一句话，但这仅仅是子夏说的半句话。有人听到这半句话就立即批评孔子宣扬“读书做官论”，这是有问题的。我们先看看《论语》中完整的句子：“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整句的意思是：做官有余力就去学习，学习有余力就要去做官。宋代朱熹代解说“仕”与“学”理同而事异：“故当其事者，必先有以尽其事，而后可及其余。然仕而学，则所以资其仕者益深；学而仕，则所以验其学者益广。”首先，强调了做官有余力的情况下，还要不断地去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学习有余力的情况下，反过来就要去做官将所学发扬光大。这是一个“回环”的修辞手法。

我们接下来讲“摄职从政”。“摄”，其繁体字为“摄”，形声字。从手，聂声。（“聂”，其繁体字为聂，会意字，从三耳。其本来的意思附耳小语——在耳边小声说话）：摄的意思是用手把人拉到一起，彼此接近达到能够低声说话的距离。《说文解字》：“摄，牵曳，引持也。”所以其本意是牵引、抓取，收敛的意思。后来又有了辅助、代理的意思。例如：摄政。

“职”，形声字，最早出现在金文中。在金文中最早左下是“首”，作形旁，表示头脑；右上为“戠（zhí）”，作声旁，指示读音，其实“戠”也有表意作用。“戠”最初的意思是“望而知军令，故从戈从音”。“职”表示眺望知晓并记录军令的意思。要记住事物名称或经过，必须将事物集中分类才能识别、记住。“首”“戠”两个构件会意表示用头脑记住。

战国金文，“职”的字形就已经改为从耳、戠声。《说文解字》：“职，记微也。从耳戠声。”段玉裁对这一解释加以注释说：“记犹识也，纤微必识是曰职。”“识”的意思是指识别、知晓。段玉裁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职就是指负责记载细小琐事的人，作这一工作的人必须洞察、知晓周围发生的极细微的事情。

洞察、知晓周围发生的极细微的事情，除了用眼睛观察以外，自然就要注意用耳朵倾听，用眼睛看要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而一个人视力所能及的范围是很有限的，所以，要想作到洞察周围发生的极细微的事情，用耳朵倾听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段玉裁在注释中又说：“凡言职者，谓其善听也。”听用耳朵，所以“职”字从“耳”。

“职”字由本义引申为记住。从这个方面又可以引申为从事记载某些事情的人，这是各类工作中的一种工作，也是一种职业。由专指个别到泛指一般，这是词义发展演变中一种常见的现象。所以，“职”发展到后来，便可用来泛指掌管某一事务的职业。由“职业”的意义又引申指职位，所谓职位就是指机关或团体中执行一定职务的位置，如：在职，就职，辞职，撤职，等等。

“摄职”意思是先给一个代理官职。从政是参与政事的讨论与处理。这里的意思很明确，即使是学优登仕的优秀人才，也还是要从见习、代理等职位开始做起。谁敢把天下的治权，交给一个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呢？

我们读历史了解到，学成以后不是就能立即当官的。即使在科举制度盛行的封建社会，即使是状元、榜眼也不过是进翰林院任职而已，至于做官行政，则要先从最基层的知县开始做起，一点点积累经验。就是这七品芝麻官也要经过候选、候补多道手续才能捞着，终身不得官做的人多得很。所以，入仕之后基本上是先做辅助类的官职，或是先代职，然后在转正。

“从”，属于会意字，其繁体字为“从”，会意字，最早见于甲骨文。甲骨文和金文“从”与“比”同字，后分化为二。在甲骨文中，字形像二人相从的样子。金文左边加“彳”，下部加“止”（指的是脚，表示行动），即繁体字“从”。意思就是一个人跟在另外一个人后面走路。现代汉语中的简体字“从”，其实是借用了古文字。“从”字的本义是“随行”“相随”“跟随”，而“从”则强调相随于路途之上，故从“辵”。由本义“随行”“相随”“跟随”引申为“顺从”“听从”，又可以引申为“追赶”。可以作介词用，表示“起于”“经过”“根据”等意思；可以用作副词，加在否定前，表示“从来”的意思。

政，会意兼形声。此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商代甲骨文作从攴从正，正亦声。在此要在解释一下“攴”和“正”。形旁攴（pū）为手持器械敲击的意思，现在文字中的很多“攵”都跟“文”没什么关系，反而和动武有关。表示本义与治事、动武有关。形旁兼声旁“正”，从其表意我们可以看出，其上面是一条直线，而下面是“止”，代表的是脚。综合起来“正”的意思就是走一条直线，不偏不倚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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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说是“正”字的上面部分在最初的甲骨文中是一个“口”字，代表城邑，下面是一个“止”字，所以综合起来这个“正”就是现代“征”字，本义是征讨城邑。所以，在古代“正”和“征”通用为一个字，后来为了区分才分化为两个不同的字。所以，“政”字从这个角度分析可知“其字本义与征伐有关，意为征伐相关的事务。后来引申为指政事、政务。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的意思是书读好了就能做官，可以行使职权参加国政。说到这里，我们就不得不说说古往今来的取士制度。在古代，由于取士制度的缘故，也不是任意家庭的人都能够“登仕”做官的。

在周代以前（含周代）的中国社会中，取士是实行亲贵合一的世卿世禄的制度——也就是世袭制度。所谓世袭，即士以上的阶层，通过世袭制来取仕。后来取仕制度发展为两种，在世袭的基础上增加了大比制度。而所谓大比，即士以下的阶层，通过选举来选拔英才。《周礼?地官》中就有三年举行一次大比的记载，即古人所说"乡举里选"。大比主要通过考察其"德行道艺"，入选者赐"俊士"，"进士"等名称，择其优者送进“国学”。通过考察期在“国学”学习的结果，选其“贤”者授予一定的官职。这种制度下，只有统治集团家族的成员才有可能接受教育而成为知识分子，所以国家机构的各个组成部分，实际上主要由统治集团内部成员所世袭领有。虽有大比，但那时的人才选拔几乎被世袭阶层所垄断，所以平民百姓很难有出头之日。

到春秋时期，“礼崩乐坏”，私学兴起，一些私学子弟也有了“入仕”的机会。除此世袭制度之外，也出现了举荐和自荐的形式。在学成之后，士子要到各国去游说，让各国的治理者接受你的理念，这样你才能够出仕。当时很多人都走这样一个渠道，例如：卫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商鞅）、苏秦、张仪等；当时孔子、孟子也带着一大群学生周游列国，宣讲儒家的治国理念。

秦商鞅变法之后，寒门子弟更大程度上能够通过“辟田”与“军功”入仕。这对世袭制是一个比举荐制的更大的冲击。秦统一后的官吏，也就多出于军功。但由于秦朝时间比较短暂，相关记录并不多。

到汉朝，就变成了察举的形式，例如汉代的举孝廉，举秀才。到了汉代，开始通过察举制来选拔人才。所谓察举，就是由丞相，列侯，刺史等侯国和州郡地方长官在各自辖区内，定期或不定期选拔人才，举荐给朝廷。被举荐之人，要经过皇帝"策问"，然后按等级授予官职。总体而言，西汉以举贤良为盛，东汉以举孝廉为盛。所谓孝廉，就是指因孝敬父母，办事廉洁而被举荐。察举实行未久，钻营请托和弄虚作假之风就盛行起来。到汉桓帝，汉灵帝时，出现了"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的现象，足见当时的察举制已经糜烂，成为有钱人和有权人利益勾连的谋私渠道。

到了两晋南北朝时期，地方察举孝廉，秀才的制度基本被废除，取而代之的是"九品官人法"。所谓"九品官人法"，一开始是各州郡都设中正官负责品评当地人物的高低。九品官人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直到下下，一共九品。后来变为由中央选派有声望的人担任各州郡的中正，负责对士人品级的评定，然后朝廷按评定的品级录用。而且后来担任中正的大多都是"着姓士族"，他们评量人物的标准也变成了以门第，出身为先，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所以，所谓的"九品官人法"，也逐渐演变成为士族豪门操纵政治的工具。一直到隋炀帝开千古先河，立科举制，用人制度才趋于完善，寒门士子也才有出头之日。至唐朝，科举考试作为一项制度正式确立起来了。士人可以不经推荐，直接报名投考，经过逐级考试，由官府择优录取。

《论语》记录的正是春秋时期，这也是一个所谓“礼崩乐坏，瓦釜雷鸣”变革的时期。这个时期除了国学教育，也出现了像孔子这样的私学教育，给了一些地位低下的寒门子弟一些学习的机会。取士的方法除了举荐也出现了自荐。

这两句话说的意思是士子学好了，有余力了，就可以通过一定的渠道进入仕途参与政务，治理国家，造福百姓。做官以后，有了余力更要继续学习，提高自己的素质，提高自己力争治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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