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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第2页）

这时一灯、程灵素、公孙绿萼、郭芙、耶律燕、完颜萍走出大厅，见一行人往西方跑去，便也跟去。

公孙止一路逃跑，发足疾奔。慈恩紧追不舍，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此刻只相距四五丈而已。公孙止见始终无法摆脱慈恩的追击，心下又惊又怒，暗道难道今日真已走上绝路？眼见慈恩又近了一丈，他心念一动，往断肠崖跑去。

慈恩上次追丢公孙止，懊恼不已，这次用尽了全力，疾奔之下，只觉山风刮脸，两侧树木飞速倒退，当真快如闪电。

李莫愁轻功也甚是精湛，此刻跟在慈恩后面疾行，始终与他保持三丈距离，却渐渐甩开后面的程英等人。

公孙止在谷中密林间左转右绕，穿来插去，却始脱不开慈恩的纠缠，又奔了一炷香的时间，出了密林，来到断肠崖边。他见前无去路，后有强敌，已是心如死灰，忽然纵身一跃，跳上山崖上的一处石梁上。只见那石梁宽不逾尺，长仅三四尺，上面生满了青苔，滑溜异常。梁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立，峰顶深入云雾之中

，不知尽头。

慈恩见他跃上石梁，当即止步，喝道：“公孙止，你这恶贼已走到绝路，还不速速下来受死！”

这个时候，李莫愁也跑出密林，来到断肠崖边。她向后望了一眼，见小龙女和赵敏已经追来，不及多想，倏然一跃，也上了公孙止所在的石梁。

过了片刻，黄蓉等一行人均陆陆续续地来到断肠崖边。

☆、回头是岸

陆无双见李莫愁已无路可走，喝道：“李莫愁，你杀我全家，今日我可要报仇了！”武氏兄弟齐声道：“我娘死在你手下，我兄弟俩决计饶你不得。”

李莫愁眼看周遭情势，知道今日难逃一死，索性把心横了，叫道：“你们想杀我，来啊，上来杀我啊！”

忽听公孙止道：“萼儿，你让他们放过爹爹吧！爹爹也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绿萼凄然道：“你残忍地杀死娘亲，要求饶，也该去求舅舅！”

赵敏忽道：“李莫愁，你知不知道，公孙止是没有情花解药的！”李莫愁道：“他有解药配方。”赵敏冷笑道：“配方？你可知用他的配方配出绝情丹要多久？要三年啊，即便能制出绝情丹，可那时你早就成为一堆白骨啦。”

李莫愁喝道：“那又如何？我今日会死，但绝不会死在别人手上。”她心中狂怒，狠狠地瞪向公孙止。

公孙止暗暗防备，喝道：“你们两个贱人，别高兴得太早。我死，你们也得跟着陪葬。”

赵敏笑道：“我和姐姐的情花毒已解。你可知我姐姐的那颗绝情丹从何而来？是从被你杀死的裘千尺的枯骨堆里找到的。你可知我为何会知道柔儿的事情？那是因为裘千尺托梦给我，让我替她报仇。哎呀，公孙止，你背后那个披头散发、手腕脚腕冒着血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伸长舌头，满面血污？啊，她……她……”

公孙止听了赵敏的话，心脏陡然一缩，全身大颤，背后冷汗直冒，他惧怕极了，已说不出话了。

赵敏又道：“李莫愁，如今灵素已经配出解药，你想活命，去求她呀！她可是仁义无双的好医生，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你，她可能也会救治的哦！啊，公孙止，你背后怎么又多了个姑娘，她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呀，是柔儿！她要抓你的脖子啦！”

公孙止惧怕已极，不自禁地转身看去。正在这时，只见李莫愁拂尘一挥，三枚冰魄银针向公孙止射去。公孙止登时中针，“啊”的大叫一声，落下悬崖。那凄惨的叫声久久回荡在山崖间，而后渐渐减小，最后悄然而绝。

公孙绿萼见爹爹落下山崖，“啊”的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程灵素抢上前将她抱住。众人见李莫愁突然发难杀死公孙止，均是吃了一惊，想她临死之际还是这般阴狠毒辣、不知悔改，心中对她更是痛恨。

慈恩听着公孙止的叫声，心中蓦然一空。公孙止死了，三妹的仇报了，可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呆呆地看着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崖下深谷，心中茫然一片，犹如身在云端，飘飘荡荡，好似在这世间已无立足之地一般。

一灯见慈恩迷茫，说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语音虽然甚是轻柔，但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李莫愁还道一灯的话是对她说的，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说道：“我一生闯荡江湖，独来独往，杀人无数，但从来不曾后悔，又何须回头？你道我李莫愁是哀怜乞命之辈么？”说罢手臂一挥，将拂尘抛向崖下，双手负在背后，嘴角满溢轻蔑笑意，　陡然开口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唱到这里，纵身一跃，跳下断肠崖。

众人见她突然跳崖，无不骇然，静静听着崖下传来的凄厉歌声：“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歌声到这里，已是声若游丝，再难听见。

歌声止歇后，众人兀自沉思良久，感叹动容，均想李莫愁一生造孽万端，今日丧命实属死有余辜，但却也不禁令人心生怜悯。

程英和陆无双对满门被害之仇一直念念不忘，然而见她下场如此凄惨，大仇虽然得报，心中却无喜悦之感。

小龙女挽着赵敏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心中甚是伤感。

黄蓉怀中抱着郭襄，想到李莫愁无恶不作，但生平也有一善，于郭襄有数日养育之恩，于是拉着郭襄的小手，向崖下拜了几拜。

慈恩适才听到李莫愁悲戚的歌声，蓦然回神，想及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片刻间便死了，不禁喃喃自语：“死了，死了，又死了……”刹时之间大彻大悟，向一灯合十躬身，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多谢和尚点化！”一灯还了一礼，说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恭喜和尚终证大道！”两人相对一笑，慈恩扬长而去。

黄蓉见太阳已到了头顶，说道：“我离开襄阳已久，心下甚是牵挂，即刻便要回去。龙姑娘、赵姑娘，你们有空便来襄阳坐坐，我和靖哥哥定会欢喜相待的。”

小龙女、赵敏微微点头，当下与一灯、武三通、朱子柳等人一一作别，眼望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林梢间。

这时赵敏问程英、陆无双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程英、陆无双大仇刚刚得报，从未想过今后的事，一时间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赵敏道：“没关系，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散散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之后，赵敏携着小龙女的手，程英、陆无双并肩，程灵素抱着公孙绿萼，一行人向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