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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部分（第1页）

闻‘剑神’之名，以为‘十三岁女娃，一人一剑斩杀崇鬼堂十位高手’的江湖传言未必是真的，哪知道今日一见方才领略江山代有才人出……唉！老夫老了，年轻那会儿曾自认为是武学奇才，可如今与君家小娃娃相比，真是相形见拙了……唉！可惜了，假如这小娃娃是我的弟子，我怎么舍得杀她，她如此年纪，武学修为竟已入了臻境，真是……真是……”

陈仙师说罢又叹了一口气，同时提上一口真气，手上劲力霎时加强，竟将君亦然硬生生的震了开！

君亦然被陈仙师掌力一震，只觉得双手险些便要被废，不住的倒退几步后，含在口中的鲜血再也咽不下肚，自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君亦然！君亦然！”白仙尘见状急得大叫，口中直道，“你快些走吧！这陈老妖怪可比他一众不成器的弟子厉害多了！你若不走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君亦然手臂还在不住的颤抖，惨白的脸上强自挤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的言道：“仙尘若不愿与我同死也无关紧要，那么亦然便先为仙尘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如此一来……”

君亦然凄然一笑，继而言道：“如此一来，便是我也能在仙尘心中有一席之地了吧？”

说完，君亦然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只得半跪在地上才得以勉强支撑。

白仙尘见君亦然为自己伤重至此，忍不住落下泪了，想如以往那般怒声喝骂这情痴的“剑神”，语气却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柔声道：“蠢蛋……你个大蠢蛋……我……我哪里需要你为我而死，你与我非亲非故，我又怎值得你……蠢蛋……我若是死了今后还有谁能为我报仇？你如今打不过陈仙师，那三年、五年更或者十年以后呢？你何不保留自己的性命，日后为我报仇呢……真是蠢死了……”

君亦然见白仙尘哭泣，垂下头颅竟也落下泪来，心知白仙尘一番言语始终是在劝自己离去，可越是如此，君亦然却越是对白仙尘不舍，神情显得甚是两难，看起来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仙师冷冷看着君、白两人，良久，随眼珠一转，忽然大笑道：“你们这等情谊……哈哈！很好很好！君家小娃娃，我可以不杀白小红，也可以不杀你，更不会杀柳大楼主——不如我俩做个交易如何？”

君亦然闻言精神一震，强自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期盼的望着陈仙师，可想起自己此刻一无所有，君亦然冷漠又掩不住疑惑的问道：“我此时身上除了一条性命之外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能与你交换的呢？”

陈仙师瞧着君亦然良久，随后显出了一脸的惋惜，叹道：“正如这白家小姑娘所言，以你的资质，若继续专研武功，只需过个八、九年，恐怕便能打赢我了，只不过……哈哈哈！只不过老朽运气不错，如今看来能否活到那个时候，还真是难说！”

这时，顾康山已然迈着虚弱的步伐，一步一拐的来到了陈仙师的身边，瞪了一眼君亦然，只想要冲上前去对着君亦然的脑门一掌拍下，但终于还是忍耐了住，向陈仙师笑道：“师尊道家之法如此精深，自能长命百岁，别说十年了，便是二十年之后都能健壮的犹若少年。”

陈仙师眉头微蹙，瞥了顾康山一眼，道：“‘那个人’就要来武当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十年？哼！能否活过今天、明天都是个大问题！”

闻言，顾康山脸露尴尬不再言语，白仙尘则心中大惊，全然不解陈仙师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陈仙师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即便不是第一，但见他刚才竟以单手就击退了君亦然，武功之高真也近乎无人能及了，何以他此时却在害怕着什么人？这天下又还有谁的武功能高过这位老妖怪呢？

“客套的闲话便不用多说了。”君亦然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要求条件你尽管说来听听。”

陈仙师道：“我要你杀一个人。”

陈仙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阵哑然，都目不转睛的望着陈仙师，神情古怪、各有所思，大多则都思索着“陈仙师想杀的人究竟是谁”、“何以需要君亦然动手”。

君亦然眼神骤然黯淡，冷笑道：“陈老先生是在消遣我么，你武功号称‘天下第一’，有什么想杀的人大可以自己去杀，哪里还用得到亦然。”

陈仙师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赔笑的说道：“小娃娃此言差矣，你可不要听江湖中人那么胡吹一气，说什么陈某人是武功天下第一，那全是扯淡，这天下老夫说得上名字、且武功在老夫之上的，便就有六人——正派有少林寺方丈玄生老和尚；剑神阁‘老剑神’、也就是小娃娃你的师傅吴谋天；江州城双刀老霍、霍天狼……唔，只是不知霍天狼这老小子是否还健在。”

陈仙师每说出一个人名，便伸出相应的手指，说到前两者皆是闻名天下的厉害人物，而什么“双刀老霍霍天狼”却是少有人知，陈仙师说到这个名字时颇有些感慨，顿了顿继而说道：“邪派有邪王教‘莫忧愁’莫大魔头；巫毒族圣女、鬼医司马兰华，还有……”

陈仙师未说完，白仙尘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继而说道：“崇鬼堂鬼主左翁……”

陈仙师闻言一愣，望向白仙尘的目光中展露出了几分赞叹，白仙尘则回过头，很是厌恶的望着陈仙师，好似知道了什么。

陈仙师笑道：“不错不错，小姑娘心思机敏，老夫才说了个开头，你便猜到了老夫的心意，‘花红柳绿’的二当家果然有些本事！”

白仙尘好久未听得有人将她叫作二当家了，想起她这个二当家不过是仗着柳红嫣才坐上位的，并无什么真实本领、难以服众，脸孔不由的一红。

陈仙师不理会白仙尘这些小心思，转向君亦然继而说道：“当然，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人，江湖之大又有谁能说没有些奇士高人，武艺极高却默默无名呢？——这偌大的天下，我陈仙师敌不过的人想必大有人在，‘天下第一’的虚名老夫从前喜欢的紧，现下也早已看淡了，所以老夫想与君小娃娃作笔买卖。”

君亦然还未答话，白仙尘便抢先喊道：“君亦然你快些离去便是，别听这老妖怪的话！若是所料没错，他的大敌人左翁该是快要杀到了，他没有把握敌得过左翁，便想利用你来与大敌周旋！你连陈仙师都打不过，又怎能是左翁的敌手？”

说着，白仙尘眼珠一转，忽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继而言道：“君亦然这可是个宰了陈仙师的大好机会，你只要自顾自的离开，隔几天再回来看看便是了，看陈仙师若是死了最好，要是还活着，估摸着也已被强敌断了手脚、打伤了心脉，差不多也已如风中残烛、该是受了重伤，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心情！哈哈，你不必等上五年、十年就能手刃这个老妖怪了！”

陈仙师也不打断白仙尘的说话，气定神闲的听白仙尘说完，嘿嘿一笑，补充道：“这法子倒也成，白家小姑娘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怎得还有这样的心机？唉，只可惜君小娃娃杀我的前提是为你报仇，那时怕你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白仙尘冷哼一声，笑道：“用我无名小卒白仙尘的命，换你‘天下第一’宗师陈仙师的命，我觉得是赚了！”

陈仙师闻言大笑，语气满不在乎的也如白仙尘所言般说道：“用老夫我这般古稀之年的命，来换小姑娘豆蔻年华的命，老夫我也觉得是赚了，只不过不知道君家小娃娃觉得如何？”

陈仙师说罢，眼中含笑的望向了君亦然，只见君亦然正与白仙尘眼神相交——而见白仙尘朝君亦然点头，君亦然却向白仙尘极力摇头，白仙尘皱起眉头朝君亦然摇头，君亦然却哭丧着脸对白仙尘点头——两人默不作声的这般交流，直看得周遭众人一头雾水，更引得陈仙师一阵大笑，笑罢手上稍一运力，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白仙尘的骨骼“喀拉”作响，右手竟被陈仙师生生扭断了！

陈仙师向来面容慈祥和蔼，这时出手突然，直令四下众人都觉所料不及，脸上纷纷露出了诧异与惊惶，而君亦然更是面色惨白，失声叫道：“陈仙师你住手！别伤仙尘……我……”

白仙尘疼得已然晕了过去，却被陈仙师抓着纤细的脖颈提在手中、微微悬空——君亦然知道陈仙师的意思，若自己再不表态，下一刻扭断的便不是白仙尘的手臂，而是她的脖子！

君亦然心如乱麻，她从前了无牵挂，便是被数名高手围攻也无所畏惧，此刻却被陈仙师以白仙尘为人质要挟，心中本期盼着与白仙尘同死，可眼下真要看着白仙尘死去，却又哪里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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