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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穷鬼（第1页）

两个位面的转换只在一瞬间，乔斯林刚感受到足底的凉意，身后的火焰之门就关上了。来自异世界的火焰熄灭时产生了强风，室内的蜡烛被瞬间扑灭。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于是乔斯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但魔鬼血统带来的夜视能力叫他很快就看清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一个身材高挑但相当瘦弱的女孩儿，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披着黄褐色的亚麻布学院法袍。

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嘴唇很薄，脖子细得像只鹅。要是有充足的营养和无忧无虑的岁月，将来或许会变成一个美人儿，但现在么……看起来像只吓坏了的松鼠。

她不安地睁大双眼，转动眼珠儿四下里打量，似乎在努力看清房间里的“魔鬼”——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一动也没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勇气。

双方都没开口，沉默持续了好几秒。

这不是因为乔斯林打算先吓唬吓唬她，而是由于——

太臭了，太冷了。

他在地狱待了三天，几乎忘记了地上世界洁净空气的味道。现在他觉得屋子里仿佛堆满了垃圾，然后还有人正把沸水一瓢一瓢地往上浇。

此外还有温度。他记得下地狱的时候白银港正值夏末，眼下的夜间气温该在20到15度。然而现在，被魔鬼血脉部分改造的身体对这样的“适宜”温度感到不适了。

他的鼻子难受，脚底也难受。这叫他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勉强适应，然后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一张破木桌上找到一块边缘开始脱线的亚麻桌布。

乔斯林大步走过去，将桌布拾起，裹在自己身上。

女孩听见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魔、魔鬼，是我召唤了你，以你的主人的名义，我命令你成——啊！”

乔斯林用火钢和火石点燃了一支蜡烛。

“你是阿曼达·希尔，没错吧？”乔斯林说，“现在我是你的契约魔了——要是你不介意，能不能给我弄套体面点儿的衣服？”

女孩飞快往门口看了一眼——木门还是被从里面栓住的。她又瞪大眼睛盯着乔斯林看了一会儿：“你是谁！？”

“你的契约魔？”

“魔鬼……不是你这个样子。”她犹疑不定地说，“你的角呢？尾巴呢？翅膀呢？你看起来完全是个人——我是白色方尖学院的学员，我正在进行完全正当的魔法实验……要你是个人，你将因为干涉我的研究而面临公国法律的严惩……”

乔斯林拾起地上的蜡烛放在自己鼻子底下，用力吸了一下。一缕火焰与黑烟被吸入，他觉得稍有些烫，但味道不坏，有效减轻了他的恶心：“你是喜欢我跟你出门的时候顶着一张紫皮脸还是更像个人？无论哪种我都可以满足你——但友情提醒，我在地狱里的样子可能会让你感到不太舒服。”

女孩——阿曼达·希尔——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啊，抱歉，我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啊……”她的神情从惊恐犹豫转为好奇，进而出现一丝兴奋之情，“你刚才说什么？要衣服？你自己不能变出一套来吗？”

“那样有可能被这个世界的操法者觉察异常。”

夜袭群⑥⑨四玖三六一叁⑤　“哦，是这样。”阿曼达微微皱眉想了想，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现在才开始为自己“召唤成功”这件事感到喜悦似的，“可是抱歉，魔鬼先生，我暂时没法儿给你弄一套衣服，因为我也需要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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