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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炮击（第1页）

他释放了圣印当中所储存的神力，将它们注入到圣剑上。他本身感受不到什么神圣，但天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他微微皱起眉，盯着乔斯林看了看，仿佛试图把神圣气息与他身上的魔鬼气息区别开。

但，不得不说，还得是自己的亲哥哥——一双巨手忽然从天使的斜下方探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双翼。之前绕到了塔楼后方的艾德里安因为魔鬼的本能而暂时放弃了乔斯林这个目标，转而怒不可遏、无比厌恶地对现身的天使发动了偷袭。

天使和魔鬼立即扭打成一团。这个天使只有雄霸魔的三分之一大，但他身上的光芒却叫魔鬼难以忍受。他的双翼在被抓住的那一刻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神圣火焰沿着双手攀上艾德里安的双臂。这叫魔鬼不得不放开手，但天使立即冲进他的怀里，用两柄光剑朝他的腹部猛烈刺击。

接下来的一切乔斯林就看不清了——整座舰楼都在剧烈晃动，破碎的窗外全是耀眼的光芒，仿佛风暴冠冕号被裹进了太阳里。舰长室迅速变得闷热起来，空气开始扭曲，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声、空气被剧烈挤压时的呼啸声连成一片，幸存的三个人，赫伯特、乔斯林、阿吕那都不得不用力捂住耳朵。

大概在五分钟之后，炫目的光芒消失了，空气的呼啸声也停止了，只剩下一种有节奏的撞击声，好像有人在用手用力地敲打外部装甲。随后，战斗舰猛地一晃，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艾德里安从塔楼上跳到了甲板上，手里抓着那个天使。

他抓着的是天使的两边肩膀，天使背后的羽翼只剩下一只，无力地耷拉着，拍打着艾德里安的手臂。魔鬼抓着他，用火红的眼睛瞪着乔斯林，然后凑近窗口。他的双臂忽然用力，天使发出濒死的、高亢的、类似鸟鸣一样的惨叫，随即被撕成两半。

艾德里安松了手，天使的尸体落在甲板上，血液立即将地面烧蚀一大片。他浑身都是伤口，弥漫的可怕血腥气令人窒息。他猛地张大嘴，对窗内的乔斯林发出愤怒的嚎——

——一道灰色光柱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光柱周围携带的速度高得不可思议的空气则将他的整个上半身撕了成了碎片，并顺带轰碎了风暴冠冕号的一半舰桥。

舰长室以上的建筑完全被掀掉了，墙体中的管道、木屑、钢铁碎片在这一刹那像风暴一样四处翻卷然后洒落到甲板上，乔斯林被气流卷到了门外的廊道上，而赫伯特和阿吕那也被甩了出去。赫伯特飞得高一点，跌落到炮塔上方，而阿吕那在半空中被一根疯狂颤抖、嗡嗡狂叫的铁条拦腰抽了一下，旋转着从乔斯林身边摔落——乔斯林伸手捞了一下，结果真的抓到了他的手臂，把他拎住了。

这时候乔斯林才来得及去看远处——距风暴冠冕号最近的另一艘战斗舰，灰色海神号的炮塔中的暗红色光芒正在慢慢消退，是她直接给艾德里安来了一发。

他把阿吕那提了上来，发现赫伯特摔在炮塔上，不知道有没有死掉——要是他现在下了地狱，又变成魔鬼跑上来，那今天可有的热闹了。

阿吕那的脸相当白，好像血液都跑到了嘴唇上，把他的嘴唇弄得发紫。乔斯林猜刚才半空中被抽的那一下子肯定有他好受的——现在这位海军少校浑身发颤，牙齿咬得格格响，两条腿像牛或者马一样诡异地朝后反曲着。

乔斯林靠着栏杆坐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要你真难受得不行，我这里还有一枚‘治疗重伤’，要不要给你来一下？之后你只要给我三百欧。”

阿吕那疼得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握着护栏，直勾勾地瞪着乔斯林。

“好吧，这么说你忍得住。”乔斯林就站起身，往下面看——被撕成两半的天使的尸体正在迅速光腐化。它的血肉最先变成粘稠的光雾，像浓云似地四处流淌，显现出骨骼。然后骨骼也开始逸散光斑，叫一整片甲板都开始冒出浓烟，仿佛要燃烧起来了。

只剩下半具身体的雄霸魔就躺在天使的尸体旁边，慢慢被浓烟、光雾笼罩了。乔斯林盯着他一动不动的尾巴发了会儿愣，这时阿吕那低声嘟囔着：“我得慢慢还你。”

“什么？”

“我说，我得慢慢还你。”他从牙缝儿里挤出声音，“我是说，水晶——”

乔斯林忽然站起身，大步往舰长室走过去。阿吕那用虚脱的声音喊：“好吧，我还有一处房产——”

但他很快意识到乔斯林想要做什么了：只剩下一半的舰桥下方，雄霸魔的半具尸体，现在又动起来了！

不是像一个重伤昏迷之后又恢复知觉的人那样慢慢地动，而像是被噩梦惊醒，先是迅速抽搐，然后一下子弹了起来。星界生物死亡之后产生的魔力被他吸收了，烟雾、火焰笼住了他的上半身，并迅速勾勒出雄霸魔原本的轮廓，他的新成形的骨骼、血肉在烟与火中若隐若现，并从脸上的黑洞里猛烈喷吐大团火星。

复生的魔鬼在原地晃了晃，像是在寻找目标，然后将视线落在阿吕那的身上，以含混不清的声音咆哮：“乔斯林！！”

阿吕那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乔斯林。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敢动。一方面是因为一个双腿的骨头都碎掉了的人类的确无法移动，另一方面，他看见乔斯林从舰长室跳进了下面的炮塔操作间里。

但他明白乔斯林低估了那东西的复杂程度，不然为什么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人要花四年的时间在北方法师公会深造？而且，魔鬼这回变得聪明了。在他的身体尚未恢复之前，他就一跃而起，落在了炮塔上，将赫伯特提了起来。

现在，不但乔斯林的炮塔没法对他射击，就连其他的战斗舰没法对这里开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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